是播了那个号码。听筒中传来等待音,虽然这个“嘟嘟”声上亿人通用,但丁嘉却听出了对方的犹豫和不安,电话的主人正在考虑是否要接听。
大概过了十秒钟,终于接通了。周肃正却迟疑了好几秒钟才开口,温柔地问:“吃饭了吗?”
丁嘉说,吃了,陈雄家住在哪儿?
周肃正说,学校这边的事,我会解决,到时候陈雄会回来的。
他死活不肯透露陈雄的住址,丁嘉只好挂断了电话。丁嘉觉得,寝室长并不了解陈雄,就算学校撤消了对陈雄的处分,陈雄依然不会再回来。
大家同寝居住了这么久,却还没去陈雄家玩过,说起来,还真见外。丁嘉决定了,他要把陈雄追回来。
丁嘉收拾了手机、备用电池、钱包、钥匙、手套,又带上了一件军大衣,冲了出去。
一出门丁嘉几乎人仰马翻,好大的风,刮在面颊上,如同情人翻脸后的一记耳光。
雪花大片大片飘落,仿佛从扇子上扯下的鹅毛,纷纷扬扬,乱七8糟;昨天的时候,温度尚未降下来,雪一沾地就成了水,只留下一地湿漉漉,今天就大不同了,地上已经积起了厚厚的一片白。
丁嘉记得,陈雄曾说过,他们县里没有通火车,回家要路过七台河。一路向东走,不过总不可能跑到朝鲜去吧。
在打车的时候,的士司机问,小胖子要去哪?丁嘉含糊地说,也不远,就七台河。司机一听就把他撵下来了,这么远,天气又坏,天都黑了,等明天吧。
有个词叫“追悔莫及”。所以说,追人这回事,宜早不宜迟,晚一刻谁都不知道发生什么变数。丁嘉已经意识到,这是他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也是能决定陈雄命运的一件事,他必须做到。
丁嘉在雪地里连续拦了好几辆车,都没人愿意带他。丁嘉悻悻的,在原地站着又冷又无聊,他便掏出手机,给陈雄发了一条短信:我要来找你了,已经上车了。
果不其然,半分钟之后,陈雄就打电话过来了,劈头盖脸一阵骂:“你来干啥?”
丁嘉说:“我找你回来。”
陈雄说:“回去干啥,这书念得忒没意思,浪费时间,浪费青春,还浪费钱。我不跟你说了,出了校园,这话费可贵了!”
说完,陈雄就挂断了,丁嘉再打过去,没人接。
天越来越晚,雪越下越大,丁嘉的脚越来越麻木,他不停地来回走动,活动着双脚。唉,等有了时间,一定要自己考个驾照,不然多不方便呀!
“丁嘉?”一个疑惑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丁嘉回头一看那人,叫了出来:“杨超!你怎么有空来我们学校,现在不忙着赶花吗?”
杨超鄙夷地说:“你蠢吗,冬天能有什么花,雪花?”继而又问,“你要去哪儿,怎么司机都不理你?”
丁嘉简单地说了原因,杨超想了想,说:“我载你去吧。”
丁嘉一听兴奋地直搓手,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不太好吧。”
杨超白了他一眼,说:“那算了。”
丁嘉急了,说:“哎哎哎!别算,那个,就是有点远,你能去吗?”
杨超看着这个滑稽的旧同学,说:“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丁嘉上车后,将一堆东西扔在后座,身体暖了过来,脑子也活络了,说:“哦,你来我们学校肯定是找张婷婷的,你俩现在怎么样了?”
杨超一个急刹车,丁嘉差点撞在前面玻璃上,杨超瞪了丁嘉一眼,说:“死胖子,闭嘴!对你稍微好一点你就蹬鼻子上脸了!”
丁嘉赶紧闭了嘴,系上了安全带。从杨超的态度可以看出来,张婷婷似乎没给他好脸色看。
丁嘉记得,上次去看邬老师的时候,杨超对张婷婷的人品评价并不高,但口吻客观,并非诽谤中伤,还劝丁嘉找个别的女生去喜欢,可如今,他自己却还是放不下,真是一个情种。
有那五罐蜂王浆作证,又有今日的雪夜追熊,丁嘉觉得杨超对自己够可以了,可惜这人太口是心非,动不动就变脸生气,他的一腔爱意,说不定没能正确传达到张婷婷那里。若是这样,实在太可惜了。丁嘉说:“是不是你的表达方式有问题,她根本不知道你依然像从前一样喜欢她?”
杨超翻了个白眼,只是皱着眉头、聚精会神开车,不再搭理丁嘉。
丁嘉觉得没意思,又给陈雄打了个电话,陈雄听到了那边车子发动机的声音,知道丁嘉确实是追来了,几乎是咆哮的:“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