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南山君,源自前朝诗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诗。夏开国,后宫始设南山君,与东华君、北辰君、西陵君并列,史称后宫“四君子”。然夏建国百年,竟唯有一人被封为南山君,可谓前无古人而后无来者也。
民间有言:南山君子,绝世倾城。
乾坤阁有批:
翩翩佳公子,温凉如玉郎。
胸有乾坤志,困顿于宫墙。
不好诗书礼,独爱星卜相。
本是多面身,不辨人鬼神。
然正史记载不过寥寥数语,唯有野史说法不一,被后人争相传颂。
大夏武德八年八月十五日夜,下了一场瑰丽壮观的流星雨。
因是中秋阖家团圆夜,看流星雨之人不少。凡见者均称之为平生罕见,引来不少文人墨客吟诗作赋以歌颂。
这场流星雨起于南方天际,最开始掉落的是其中央最明亮的一颗星,随后瞬间消失在夜空,让人误以为眼花。但是顷刻间周围的小星陆续滑落,将深蓝的苍穹刺出一道道亮丽的口子。
这场盛大的流星雨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告落幕,在这之后便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之后转暴雨,直到天亮才逐渐转停,令不少浅眠之人难以入睡。
但最令人惊讶的是,随后没几日便传出国丧通告,一张张明黄的纸贴满大夏各处:南山君薨,以男后礼葬之,举国哀痛,严禁声乐,违者杀无赦。
皇帝陛下一道圣旨,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白色的幡帐,街上行人均不苟言笑,唯有私底下小声议论。
“南山君是谁?”有异乡人问。
“南山君你都不知道?”回话的人一脸难以置信,“你到底是来自哪里的?否则在我们中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南山君’之名?”
“是么?”那人更加疑惑了,挠挠头四处询问。
很快便有人解释给他听:
原来——
南山君不仅在大夏人尽皆知,更是中原地区近十年来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人物。原因为何,则说法不一。
“可惜这倾城男色却红颜薄命啊!当真可悲可叹。”说话之人青衫翩翩,摇头叹息。
“然而即便是正一品男妃,怎可以男后礼葬之,还是国丧……这恐怕不妥罢?”也有人质问。
只是这个问题恐怕除了当今圣上便无人能回答了罢。
上卷
第2章 (一)
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前殿月轮高。平阳歌舞新承宠,帘外春寒赐锦袍。
前朝的诗歌仍在传唱,今朝的皇榜已召天下。
飘渺轩,全金陵最负盛名的酒肆和寻欢所。
酒是好酒,滴滴回味。
楼下缓缓而动的人流只朝一个方向而去。
那张明黄的纸,代表着最高的权力,代表着最高的权威,更代表着无数人的憧憬和渴望。
——今年八月,全国选秀,凡年满十三至十八岁的未婚女子和年满十五至二十岁的未婚男子,均需登记,符合条件者于八月中旬至宫城进行复选。
大夏国在历经一次全国震惊的宣阳事变后的第一次选秀,在新君登基三年后的第一次大选,在全国科举后的又一次盛事。
一入侯门深似海,不知又有多少男子、女子深陷宫门?
男妃,一个令人何其无奈的身份。
冰凉的酒入口,熨烫着干涩的喉却暖不了周身的冷寂。
入宫非我所愿,如果可以选择,但求自由于天地,而非困顿于宫墙。
夜幕微深,我已辨不清南北,微有些踉跄地踏进家门,如此恣意放纵的一天,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
父亲已在大堂,面容微沉。
看来我又惹怒了他。
见我摇晃着进来,不悦的皱眉,“让你出去就是喝醉的吗?如果又病了还怎么进宫?”
也不顾及仪容,我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淡淡道,“父亲不必担心。”
看着我眼中的落寞,父亲也不再斥责,“这几日好好休息,切勿生病,入宫后一切都不由你了。”
我点点头,只觉心中凄凉,无力再听,“凌熙明白。凌熙累了,想先去休息。”
父亲也不再多说,只挥了挥手,“去吧。”
许是喝了酒,我也比往常少了些许顾及。突然转过身,我沉静地问,“父亲,您爱过母亲吗?”
他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