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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崔大人,咱们还是先怎么着?您说。”
右侧络腮胡武官一身西凉服饰,面色阴沉,闻言只对通译说了几句。令旗摆处,
两国同盟军噔噔后退,摆出一个防守阵型。贺颖南面有不豫之色,仍催马奔向左翼,
归入队列。
屈方宁吃石榴的动作一顿,吮了一下手指,皱眉打量两位发号施令的人物。
车唯又在旁催促道:“快快快,拖泥带水的教人不痛快!你迟迟不能决断,不如
将我爹令符交还!”
屈方宁好声好气道:“车小将军莫要着急,此城易攻难守,我先观其布阵,烦您
稍待片刻。”
贺颖南听在耳中,不禁心中一动。抬眼正与他目光相对,只见屈方宁嘴角一抿,
笑道:“贺小九,看来这一战,咱们都有点不自由啊。”
贺颖南一句话到嘴边,硬生生咬住了。直至首战告败,盟军退守拒马城城外三十
里坡,车唯自率秋蒐军肆意扫荡,屈方宁却带了一支千人队,悄无声息地跟随荆州军
而来。贺颖南回马迎战,利落抖了朵枪花,一口浊气总算吐了出来:“那又如何?”
屈方宁石榴已经吃得所剩无几,很珍惜地将一颗大籽放进嘴里,闻言道:“你想
如何?”
贺颖南更警惕了,死盯着他面具下的小半张脸:“你跟着我,有何目的?”
屈方宁笑道:“想听听你怎么打这场仗,行不行?”
贺颖南勃然大怒,一枪挑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屈方宁好整以暇地侧身避过,依然笑嘻嘻的:“你不说我也知道。西凉那个催命
鬼与贵国阉人监军早就下了命令,要严防死守,不惜伤亡,誓必抗击千叶大军于拒马
城下,对不对?”
贺颖南一听他这两个贬称,真是大合我意,不禁生出几分亲切,面色依然十分严
肃:“是又怎地?坚守到底,正是我辈血性男儿之本分!”
屈方宁叹气道:“贺小九,你看你,脑子又发热了吧?拒马城地势低矮,三面开
阔,通南北关隘,踞东西扼要,兵法有云:绝地无留。守之何益?枉费性命而已!不
如赶紧找个地方避避风头,让咱们安安稳稳过去算啦!”
贺颖南怒不可遏,浓浓吐出一口唾沫,拖枪回马,向他小腹连刺三枪。
屈方宁避得娴熟无比,从前家中叔伯与他拆招,怕也没有这样熟稔。避让中还不
忘丢了颗石榴入口,含糊道:“贺小九,我就不明白了,咱们这回打的是西凉,急的
是李达儿,你们咋呼呼的瞎起什么哄呢?替他们保家卫国,别人给你们发粮饷吗?伤
亡将士的家眷,西凉给不给养?卖你们的马儿,价钱能否便宜一点?”
贺颖南脸上肌肉一颤,叱道:“要你多管闲事!少来鼓唇弄舌,挑拨……离间。
”说到后几个字,语气已有些颓丧。
屈方宁笑道:“看来你是坚决不肯退的了。”
贺颖南打点精神,叫道:“宁死不退!”
屈方宁拨转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佯装退守,伺机回击呢?”
贺颖南不假思索,反驳道:“来往驱逐,徒劳无功!”
屈方宁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照脸吐了他一颗石榴籽:“呸!鼠目寸光!除了
千叶,拒马城下就没别的敌人了?”
贺颖南全身一怔,琢磨了一下话中深意,心中陡然扑扑乱跳起来。只见屈方宁深
深凝望自己,嘴边的笑意却已敛去:“贺小九,骑兵无马,犹如跛足。”
贺颖南脑子瓮瓮作响,握枪的手紧张得几乎麻木,嘴唇一动,却摇了摇头:“盟
约甫立,口血未干……”
屈方宁嗤笑道:“人以虎狼之心待你,奈何以君子之礼待之?”
贺颖南又是一怔,心想:“此言半点不错!西凉夺我寒凉高地、河湟六州之时,
何曾想到今日?”全身热血澎湃,几乎喷出胸膛。
却闻马嘶声声,一个不男不女的尖利声音叫道:“贺将军,你愣在那儿作甚,还
不剿除敌寇,回城拒敌?哎呦崔大人,您可别跟他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