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百千法门,同归方寸,河沙妙德,总在心源。
“一切戒门、定门、慧门、神通变化,悉自具足,不离本心;一切烦恼业障,本来空寂;一切因果,皆如梦幻。
“无三界可出,无菩提可求,人与非人,性相平等,大道虚旷,绝思绝虑,若得如是之法,汝与佛何殊?
“莫作观行,亦莫澄心,莫起贪嗔,莫怀愁虑,荡荡无碍,任意纵横,不作诸善,不作诸恶,行住坐卧,触目遇缘,总是佛之妙用,快乐无忧,故名为佛。”
青叶寺最大的道场,徐胜坐于中央高台之上,开口说法,舌灿莲花。
道场上人山人海,将近三万之数,不仅仅是四谛城的居民,还有附近乡村的百姓,以及从外郡慕名而来的游人,各个盘膝坐在蒲团上,静心凝神聆听,鲜少有人交头接耳,单看表现倒是比寻常大学生还要有纪律性——虽说其中也有灵能禁止发声和强化注意力的功劳。
既然是面向大众,徐胜自然不会讲一些高深莫测的佛理,浅入浅出,偶尔还会穿插一些有趣的小故事,尽量减少说教的成分,这样的讲演方式反而更受大众的喜欢,不时引起众人会心一笑。
以徐胜的修为,不需要借助扩音器,运转真气便能将声音清晰地传达到每个人的耳旁,此外,他比一般人更注重听众的用户体验,不仅命青叶寺中懂得操控云雾的弟子召来一大片乌云,一直飘在道场上空,遮挡阳光,又命懂得驱使风的弟子为场内听众缓缓推送自然风,消除暑气,还命能操控水的弟子时刻注意给听众身前的茶杯里补上茶水,让他们享受到细致入微的服务。
这可是在其余水陆法会中根本不可能有的待遇,别人举办法会顶多照顾贵宾的感受,至于普通的听众,能准备一个蒲团已经算很客气了,什么遮挡太阳推送清风,想都不用想,烈日当头正好考验旁听者的心诚不诚。
你觉得热,那是因为你的心静不下来,只要心静,自然觉得凉爽。
徐胜当然不会摆这种莫名其妙的谱,此番法会可是为了自身的晋升,哪能马虎大意,举办前他对本门弟子耳提面命,再三叮嘱不可怠慢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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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举措落在儒者和墨者眼中,自然是觉得侠僧体恤百姓,是真正的仁德之君,因为一个人的品德通常体现在细节里,在大处反倒可能伪装矫饰,故意演给别人看。
高台上,徐胜在说完一通浅显的佛理后,道:“只听我一人泛泛而谈,未免无聊,场中诸位施主若在佛法上有疑惑,可举手提问,我会竭尽所能予以解答。”同时以眼神示意道慎方丈解除禁音令。
场内听众面面相觑,却是从未经历过这种事,便是有人萌生兴致,一想到要在数万人的目光下提问,不免有些忐忑,一时无人尝试。
“贫僧有一疑问,空想佛友可否替我解惑。”
就在旁观的莲花寺弟子担心冷场之时,人群中一只手高高举起,徐胜定睛看去,发现是一名陌生的和尚,推测是外地而来,并非莲花寺弟子。
他没有担心对方故意找茬,当下拈起一朵花瓣,运转梵天轮指的法门,屈指射出,花瓣带着金色长虹落入提问僧人的手中,既聚焦了所有观众的目光,又令提问者心中一凛,这等举重若轻的技艺,可见外界对侠僧在武艺上的称赞绝非虚捧。
不过,提问者本来就没有捣乱的心思,并未生畏,用洪亮的嗓门开口道:“敢问侠僧,心既具足,何者是佛?何者是心?”
徐胜不假思索道:“非心不问佛,问佛非不心。”
“既不许作观行,于境起时,心如何对治?”
“境缘无好丑,好丑起于心。心若不强名,妄情从何起?妄情既不起,真心任遍知。”
“再问侠僧,何为佛宝?何为法宝?”
“是心是佛,是心是法,法佛无二,僧宝亦然。”
提问的和尚原地思索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双手合十,躬身拜谢道:“多谢侠僧指点,贫僧之惑已解。”
他正要坐回去,徐胜又道:“佛友已解开疑惑,但在场的其他施主未必明了,还请佛友告知他们你的答案。”
和尚愣了一下,旋即想到,莫非对方并不相信他,故意用此法来考验他是真的知道,还是假的知道。
心中顿生不满,但面上不露分毫,反而以坦荡之姿应对,昂首道:“修行如果不在因地上用功,不知以不生不灭心为本修因来澄浊、解结,一旦遇到境风,烦恼遇缘而生,就易起退心,若能依教观心,安住中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