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玉并没有急着没有开口,因为在他的心里也还没有想明白,而苏望也没有出言催促自己的儿子。
有些事,有些道理,不是别人说出口了自己就能理解的,只有自己想清楚了才是自己的。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苏如玉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父亲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后者依旧闭目躺在椅子上,悠哉悠哉。
“父亲,有些道理孩儿心里清楚,却没有办法把它揣进兜里,孩儿始终认为有些东西是不会随着时间流逝和位置变迁而改变的,孩儿或许没有办法改变某些事实,但至少可以改变自己心里的想法。”
说完之后,苏如玉没有再看他的父亲而是选择了转身离开,坦白来说,在那一柱香的时间里,苏如玉未必没有动摇过自己的念头。
直到此时,苏望才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看向苏如玉背影的目光有些惆怅,可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出言让自己的儿子回来。
道理说一次就够,多说几次,道理就不是道理而是啰嗦了,而他本身也不是一个啰嗦的人不是嘛!
抬头看月,都说今人河畔初见月,明月何时照故人,苏望此时没来由的想起了一个几十年前的场景。
月光清凉如水,而就是在这样的一轮明月之下,有好些个意气风发,才从辽州带兵起家的年轻人端酒起誓。
“楚天、苏望、吕祥瑞、肖山羽、程逸杰、何仁安、马隋凉……”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等今日在此发誓,以后愿结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想到这里苏望就没有接着往下想了,他以前也认为有很多东西不会变,可此时此刻呢?现在还不是就他一个人在院子里看月亮。
“你们该何去何从呢?”
他在重新闭上眼睛之前,嘴里念叨了这么一句话,也不知道他是说给当年那些老兄弟听的还是给苏如玉和楚无双听的。
……
月照人,人望月,可这个时候看月亮的人却不是只有苏望和苏如玉这对父子,皇宫的御花园里,楚政也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喊到了自己的身边。
不过楚无双和楚天雄就没有苏如玉那么幸运了,椅子只有一把,所以他俩就只能恭敬站在楚政的身边。
“你们长这么大,我都还没有好好和你们谈过心,今天这里没有君臣,只有父子,我想听听你们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楚政率先开口,大致定下了今晚谈话的方向,不然这两个政见不和的儿子只怕是又要吵起来了,这要是到了后面,头疼的还是他这个做父亲的。
“其实这么久以来,我都还不知道你们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们分别说说,最想看到我们大楚成为一个什么样子的国家。无双,你先来说说。”
楚无双听到楚政的话后上前了一步。
“父皇,在我看来,我们大楚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修生养息,前几十年打的仗已经把接下来三百年的仗都打完了,所在现在不论是开疆拓土还是收复失地都有些为时过早,孩儿也不是说兵镇就不重要,只是现在还远不到全力发展军事的时候。”
楚无双的话音刚落,楚天雄就反唇相讥到。
“现在还不是时候?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等那些草原蛮子和突厥各部打到皇宫门口的时候才算是时候嘛!口里说着要修生养息,但每年大部分的粮食收成还不是落到了京中贵族和地方士绅的手里,这么多年过去,百姓还不是只能混一个温饱而已。”
说到这里,楚天雄从怀里抽出一个账本,看来他这是早有准备了。
“父皇,有些话儿臣早就想说了,这是儿臣私底下做的一个统计,仅仅是在京城之中年收百万担粮食的大户就不下三十家,这要是往整个天下算去,这样的大户该有多少啊!可我大楚边境的那些好儿郎们,他们每年还在为几百万担的军粮发愁,还在为每月一两七钱的军饷犯难!”
慢慢的,楚天雄越说越激动,后面已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父皇,要是现在我大楚真的是积贫积弱,那我绝不会站出来说什么要扩张军队的荒唐言语,但现在我看到的,是整个大楚都在歌舞升平,但却没有任何一个士子、书生、大臣为边境军士说上那怕一句话,父皇,你已经有十年没到边境上去看过了,草原蛮子的狼骑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突厥各部也不安分,要是我大楚不早做准备,等狼骑踏破边境城门之日,才是我大楚河山生灵涂炭之时!”
楚政的眼中没有起一丝涟漪,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