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监了,呵,天天管你,撒尿也管着,然后,鄜州城也不进了,只让副将率人马去接管,自与甲寅一道直奔延州。
悲催的曹彬自然一起跟着上路,可怜他被卫士裹着,尽吃灰尘,到了延州,已成污泥人。
不过他这点肚量还是有的,知道这两货是为了他好,虽然方法极粗鲁,但那是性子使然,他不生气。
他生气的是这两货实在太过于吊儿郎当。
到延州的前两天,这两家伙还像那么一回事,城防布署、府库接收、哨探飞马之类的安排都中规中究,两天一过,便原形毕露,在等待主力大军到来之际大口喝酒也就罢了,白兴霸那亡八蛋身为都监,晚上竟然敢召妓子,一召还来俩……
唉,都怪虎子那亡八蛋,以侍妾作亲卫,白天女扮男装以为别人是傻子,晚上却嗯嗯啪啪疯狂摇床。
曹彬窝着一肚子闲气,心想,这还是那支战无不胜的虎牙军么,两年没见,竟然堕落如斯!
好在,后续的主力大部队终于来了,除先锋使杨业略为陌生外,史成、张侗皆是多年老兄弟,结果,让曹彬眼珠子掉了一地,会师接风喝碗酒是应该的,但千不该,万不该,这四个亡八蛋酒后还打麻将,红中北风大呼小叫的摔个不停,好不快活。
曹彬看在眼里,怒在心里,却也知道自己已是局外人,冷哼着自回房睡觉,哪知那四个亡八蛋丝毫不知收敛,哔哩啪啦的麻将响了一整夜。
曹彬把头闷在被窝里,左翻右滚怎么也睡不着,折折腾腾的越听越憋气,越想越恼火,好不容易在天色将破晓时略眯了一回,然后又被室外的哈哈大笑声吵醒,一听那公鸭嗓子,便是白兴霸无疑。
曹彬睁眼一看,天光早已大亮,估摸着卯时早过了,曹彬忍无可忍,一把翻身下床,将衣服胡乱一套便大摔房门出了室外,对四个满脸油汗一身臭味在院子里嘻闹的亡八蛋怒吼道:“滚犊子,都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唵!大战将即,还如此吊儿郎当,想死你们自个去死,别拿袍泽性命当儿戏……”
这一骂开,便如黄河之水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先点着白兴霸的面骂,营中召妓,怎不去牲口棚里找头驴呢……又抡着手臂骂甲寅,女眷不随军这是铁律,披件甲胄你当别人就眼瞎呐,啊呸……骂完甲寅,再骂史成,骂他越活越回去了,大军入营竟然巡营大事也不理会……又骂张侗,打麻将赢钱了不起啊,有本事去战场扒尸去,看谁扒的多才是真本事……
四人僵着身子,神情怪异的听着,却是任凭他骂。
曹彬骂着骂着,又想起一事来,吼道:“卯时已过,你们还有闲心在这嘻闹,身在前敌,竟然不点卯,甲元敬,都部署不会当就早说,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尽害人!”
这一回,甲寅回击了,只见他两眼一翻,从鼻孔里哼出两道恶气,嘲笑道:“你管我呀,我是这一路军统帅,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你要不服,你来干呀。”
“你……”曹彬肚子里才稍伏下去的火头又窜了上来,怒道:“某家要是令箭在手,第一个便斩了你这亡八蛋。”
甲寅“啊哈”一声笑,倏的脸色一肃,朗声道:“超子,擂鼓聚将。”
“诺。”
远远伺立着的鲍超如一道烟般窜了出去,然后,外面就有隆隆的点将鼓响起。
甲寅振振袖子,怪笑道:“曹国华,老子这便升帐去,有本事,跟着来瞧。”
曹彬撸起袖子,冷笑道:“好,让某家看看你这一军主帅的威风模样。”
白兴霸诞着脸嘻笑着凑过来:“曹头,别跟虎子一般见识,他就一二楞子……”
“滚!”
曹彬待四人灰溜溜的出去了,正要回房,却见被白兴霸安排过来服伺的白氏家将白七正端着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曹彬轻叹一口气,就着木盆里的温水胡乱洗漱了一把,把袖子放下,抬脚便走。
不料又被白七挡住了,顺着他的手势低头一看,袍角不知何时粘上了一堆脏兮兮的鼻涕,惹的他一阵恶心,一把扯了,回屋换上一件干净的月白色团花滚边战袍。
他是被那俩憨货从被窝里揪起的,哪有随身换洗物品,眼下所穿所用,皆是甲寅的东西,两人身材相仿,倒也合身。
三通鼓起,他在恰好的时间踱到了白虎节堂外,他是真的想看看,那个嘻哩哈啦的亡八蛋,怎么个升帐法。
白虎节堂的台阶下,大小将佐已经分列两排,等候参谒,见他来了,齐唰唰把目光锁定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