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直瘫倒在青石板上,将自己头磕流血都不见放手的。
这孩子难管,是三年前在渊儿周岁时她就在心里讲过的话,并且从此有意无意并不与这孩子亲厚。想不到如今倒是要换上一张慈母般的笑颜。
“渊儿……我是姑姑呀。“走近后,她低声唤道,“姑姑来带你回家。”
“姑姑?……”渊儿说话还不利索,嘀咕道,“娘……叫姑姑来接……”
“诶……”看着渊儿满脸的疹子,有些还渗出了脓水,采苓心似被刀绞,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柔声道,“是你娘叫姑姑来接渊儿的。渊儿乖乖跟姑姑回府,好吗?”
“骗人。”说话的声音低弱,却透着浓浓的失望,“我娘说姑姑最会骗人!我娘她……早就不要。”话说了一半,小小的人再没了力气,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采苓急得连忙要去抱,却被人一把拉开,抬眼见到沈牧迟目光如炬。她连忙道,“你能不能帮我们请大夫?我今日必须将他带回姜府。”
“漫云,将孩子抱上马车。”他冷然吩咐。
漫云抱着孩子坐在车厢内,同行的侍卫护送良明月未归,沈牧迟成了驺子,采苓坐在他身侧,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谁也没有想到秦王殿下会亲自驾车,路过颠簸之处,他一只手握着缰绳,一只手伸出牢牢将采苓护住,怕她被颠下车去。
采苓心中感激,禁不住道了句谢,马蹄声噔噔,将她的声音淹没在飞扬起来的尘土里,他却好像听清了她的话,只侧目微微一笑。
若是从前见了他这么温和撩人的笑容,怕是会控制不住立即扑倒。如今却只剩惋惜,不过是造化弄人。
马车一路未停,直驶入秦王府,在沈牧迟的住所院门前停下。车马刚停,院子里一众奴仆已经蜂拥而至,领头的正是魏苇,见王爷亲自驾车风尘仆仆的模样,不禁眉头微皱。
由不得众人走近,沈牧迟命令含章院里凡是曾经出过痘的下人们留下,其余人即刻搬到别处,另外又嘱咐匆匆而来的管事,说明当下处境。
在管事和魏苇的带领下,众人有条不紊地收拾着院子。很快,原本人声嘈杂的院落已经静谧得如同置身山野之地。几名奴仆同漫云一道将渊儿安顿在西厢房,采苓不放心,全程跟着。后来,姜太常带着两名徒弟也来了,徒弟们提着药箱和几个小包袱,看意思是也要在晗章院里小住,采苓七上八下的一颗心才好不容易归位。
姜太常替渊儿诊断后,开了药方,采苓接过药方仔细听着姜太常对于此症的解释,小师父们从她手上接过药方,连忙前去配药煎药。采苓又亲自守着漫云喂药,应是药苦,那昏昏迷迷的孩子一个呛咳,将浓黑的药汁吐出,并喃喃道:“娘亲……娘亲别走……”
采苓忙走近几步,柔声细语道:“渊儿乖乖喝药,等病愈后自然能够见到娘亲。”
那孩子听了,虽仍是痛不欲生的模样,眼角却有两串泪珠滑落。采苓心痛得很,嘱咐漫云继续喂药。待渊儿服了药,采苓仍不肯走,又坐在圆凳上同他说话,今日发生太多事,她身心俱疲,说起故事来也没个头绪,胡乱编造了一个蠢公子与驴的故事,那渊儿竟然听着听着又睡着了。
“姑娘,渊儿由奴婢们照顾着,您就放心吧。时候不早了,您也该用膳了。”漫云道。
“什么时辰了?”采苓望向窗外,一轮明月挂在天边,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屋内烛光闪动。
“酉时刚过。王爷还在房里等着姑娘。”漫云催促道。
采苓离开时又嘱咐外屋侍候的婢女们记得多加两块碳。
出了西厢房,见到主屋内燃着通明的烛火,想着沈牧迟这一道策马狂奔从去洛阳的途中赶回,又陪着她折腾到现在,难免内疚,不愿再去叨扰。本想叫人去传话,今晚就不再烦他了,可是环顾四周院子里也没人,想来晗章院里生过痘疮之人并不多。
跨入主屋的门槛,才见到坐在案子后头秉烛读书的沈牧迟,他身旁站着的两名婢女,见她来了便到小厨房去取晚膳。
他已沐浴更衣过,屋内温暖似春,便只着月白色长衫,长发半梳,站起来身姿颀长,说不出的相貌堂堂。
真该死,如今已是白云苍狗、时过境迁,她依旧轻易就沦陷在他的玉树临风里。
他搁了书册,将她带到圆桌旁,亲自倒了杯水给她,“时候不早了,该饿了吧?很快就有的吃。”
她本是来道谢,顺便询问自己的住所,如今也的确方觉肚饿,却不想再多加叨扰。正此时,丫鬟们拿着两个层层叠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