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而又散发出淡淡的光华,似乎有一股灵气在其中跃动,佳人手指轻轻拨动几下,琴音便铮铮相和。
月娥眉不由兴起,她十指轻挥,一曲低缓轻柔之《明日歌》顿时流泻满屋,穿墙透壁而去,这琴曲缠绵悱恻,似在诉说江水东流,红日西坠,朝暮交替,春去秋来,时间易逝,年华易老,眼前光阴,且行且珍惜。
月娥眉跟随师傅习琴多年,此次机缘巧合,受公孙大娘聘请,与之来到凤翔,她也要趁机探寻自己的身世之秘。
十六年前,清溪散人路过峨眉山脚下的清溪河,在清溪河畔的树林中听闻婴儿啼哭,她循声而去,发现是一个几个月大的女婴躺在襁褓之中,捡到女婴的那晚,峨眉山的天空上弯月如钩,而那女婴眉如弯月,又有着一双碧蓝色的眼睛,看面貌不像中原之人,却极像胡人之后,而胡人中多有月姓,因此,清溪散人给这个女婴起名叫月娥眉。
月娥眉在峨眉山长大,从小快乐无比,痴迷琴艺,直到她拜当代名师董庭兰为师,学成归来后,清溪散人才告诉了她这些秘密。
自此,月娥眉才多了一些烦恼,时不时的总想着如何才能弄清自己究竟是谁,明日,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想了片刻,月娥眉收回思绪,小心翼翼的把宝琴纳入琴囊,转而来到内房。
凤仪楼的客房设施齐备而豪华,宽大又整洁,只要出得起价钱,所住之处必定客房、卧室、单人浴室,一应俱全。
内房中央竖着一扇巨大的杉木翡翠屏风,上面刻有金龙玉凤图,但见凤展翅,龙从云,龙凤呈祥,雕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显得华丽非凡。
屏风后的红木香樟浴桶里早已盛满了热水,木桶四周一片雾气腾腾,桶里不但水汽蒸腾,水面还铺满了密密的一层名贵的粉色玫瑰花瓣,使得房中芳香四溢。
公孙大娘与月娥眉二女在凤翔府技惊四座,全城闻名,入住凤仪楼,与初入住时籍籍无名所受的待遇截然不同。
为了一睹“舞魁”风采,许多慕名而来的人差点儿把凤仪楼的门槛踏破了,凤仪楼的所有房间预订一空,而光顾凤仪楼用膳的人更是排起了长队。
客店里的老板和伙计当然视公孙大娘和月娥眉为财神爷,因而围着二女鞍前马后,自然服侍得十分周到。人情世故,大抵如此。
月娥眉褪去全身羁绊,躺在浴桶之中,妙曼的肌肤在水的滋润下腻如羊脂,消瘦的香肩微露水面,锁骨横陈俏突,娇躯掩映在玫瑰花瓣之中,此时此刻,由于演出疲劳,她的身心渐渐放松下来,她微闭美丽双眸,尽情的享受温水的浸润与抚摸。
正在陶醉之际,房上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细碎脚步声,声音轻微,如棉花落地,几乎轻不可闻。
月娥眉自小练习琴技,对极其细微的声音也能敏锐的察觉到。
有夜行人穿房越脊?她人在浴桶,双耳却微动,房上的不速之客立刻引起了她的警觉。
这一来,她再也顾不得享受,她想:自己和公孙大娘二人刚在凤翔府崭露头角,难保没有歹人觊觎,如今,自己身处浴桶,一丝不挂,夜行人如是登徒浪子,万一……
一念及此,她左手往旁边衣架上一伸手,衣服已然在握,她身手麻利,匆匆将衣物裹上身子,起身离开浴桶,想往外查看。
不想刚走得三两步,月娥眉四肢便却轻软如棉,她心里暗暗叫苦,可惜身不由己,她已软软地往地板上颓然坐了下去,她一手扶着屏风,挣扎着要站起来,可任凭如何强打精神,却连眼皮也强睁不开,一阵强烈的睡意袭来,月娥眉娘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双眸不由自主地合上了……
隔壁的公孙大娘也发觉了异样,她自幼得高人传授剑舞之术,剑舞要练到妙出,当要轻身如燕,飞舞翩翩。故此,公孙大娘自身轻功已是颇有造诣,踏雪无痕之声,难逃她的双耳。
她拿起随身宝剑,悄悄的开门出去查看。
裴旻从凤仪台回到凤仪楼,是夜,他辗转难寐,琴师剑舞二女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于是,裴旻和衣坐起,就床上盘膝静思,他暗想:公孙大娘之剑,让人看来眼花缭乱,光彩炫目,是剑与舞的结合,虽不知其实用性如何,但若在实战中使用,或可起到让人捉摸不透的惑敌作用。相比之下,裴家剑一招一式,点、缠、崩、截、劈、刺,招招以刚猛为主,重在实用,没有任何花哨动作,如能像公孙剑舞一般千变万化,幸许能威力倍增。
裴旻天生嗜剑如命,每每一想到与剑法相关联的物事,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