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事!我今日出门甚急,忘带钱币,我愿为你写字一副,权作一餐之资!”
伙计大声道:“你好酒好菜胡乱点来吃了,区区一副字,值得一百文么?”
小老头儿嘻嘻一笑:“你这伙计,怎么狗眼看人低?我随便写一副字,值个百十文那是绰绰有余,要是依着我平日的脾气,你求我我还不想给你写呢!”
伙计怒道:“我不听你的花言巧语,今日不会了这些酒钱,我看你是不想走出这个店门!”
伙计一挥手,店里突然便走出了几名大汉!
想来在长安城里开酒店,遇到前来混吃混喝的也是司空见惯。这些酒店当然是有所防备。
眼见那小老头儿一顿打是逃不掉了,铁山听那小老头儿也是执笔之人,遂挥手制止:“伙计,区区一顿饭钱,何必大动肝火,就把这位先生的帐算在我的身上。”
伙计一看,满脸堆笑:“铁先生,是您啊!好,好,您这边请!”
伙计是认钱不认人,只要有人愿意付账,那几个大汉也就没有难为那小老头。
那小老头儿朝铁山瞧了瞧,拱手道:“多谢先生为某解困。今日之情容他日图报。”
铁山笑道:“好说,好说。相请不如偶遇。我见您老也是爱书之人,铁某对书法也情有独钟,难得你我爱好相投,不如共饮一杯如何?”
“这……”小老头儿听说有酒可饮,但窘于身无分文,倒有些犹豫不决。
铁山会意,道:“今日自然由铁某做东,还请赏光!”
小老头道:“那小老儿便却之不恭了!”
两人一前一后捡临窗的位置坐下。
酒过三巡,铁山问道:“听老先生口气,您也是书中好手,不知先生学的是哪一家?”
“某自幼习字,篆金隶楷,无所不会,但尤善草书,你瞧,这便是我吃饭的家伙!”
说着,小老头拍了拍腰间的家伙。
铁山一看,这小老头儿腰际真就插着一支硕大的毫笔,他问道:“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小老头已酒意半酣,道:“贱名本不堪入尊客之耳,但今日相请之情,自又另当别论,鄙人姓张,单名一个旭字,人称张癫的就是区区在下!”
铁山一惊,酒杯竟未端稳,以致杯中之酒洒了一些在桌面之上。
铁山腾地站起身来,满脸惊疑之色:“难道是草圣张旭?”
小老头儿呵呵一笑,悄声道:“正是在下。不过,我中华书法能人之辈何止千万,这草圣之名是世人胡乱加上去的,张癫却愧不敢当。”
铁山放下酒杯,缓缓从胸前掏出那几张纸卷,双手呈上:“先生请看!”
张旭接过,粗略一看,道:“这《古诗四帖》正是我为邻人所书。”
铁山十分激动,道:“我见此书书力非凡,非常人可比,便不惜以随身玉佩相换,不曾想果是草圣真迹,谁不知草圣一字难求。刚才那店伙计也是昏眼不识真金的了。”
张旭道:“有钱难买知心人。老弟能欣赏我的字,那也是张癫的造化,来来来,共饮此杯!”
两人于小酒馆中开怀畅饮,无话不谈,后一来二去,这两人倒成了以书会友的佳朋。每逢闲暇,两人相约饮酒论字,倒也相安无事,张旭善书,铁山善刻,张旭每有得意之作,拿与铁山赏看,铁山赞叹之余,将张旭的字用刀笔刻于木牌或石碑之上,供人观赏。
想我泱泱华夏,自从仓颉造字以来,汉字便作为我中华的一种文化符号,代代传承,历经甲骨、篆书、隶书,而至如今唐朝盛行的楷书和草书,书法已成为一种盛况空前的艺术。
张旭,正是书法大家,其人有两件钟爱之物:一件东西是酒,另一件东西就是他手中的笔。
张旭饮酒,放浪形骸;张旭之笔,出神入化。
他常常大醉之下,旁若无人的提笔落墨,下笔如龙蛇狂舞,一副草书便一挥而就,其时张旭之草书尚未登峰造极,还在日夜揣摩习练之中,他常常将喜怒之色、窘穷之相、忧悲之心、愉悦之情、怨恨之苦、思慕之状、酣醉之态、无聊之境、不平之怀等但凡有动于心、有感于情之处,全都渐融于草书之中。
张旭常年笔耕不辍,他更是将在生活中的山水崖谷、鸟兽虫鱼、草木花实、日月星辰、风雨水火、雷霆霹雳、歌舞战斗、天地事物之变等寄寓于自己的书法之中,这是一个正真的艺术家对书法的执着追求,使其必成为一代书法大家。
又一日,铁山公务缠身,张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