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就走。
他只是个传话的。
高公绘一把拉住他,急声道:“沈中书,您可得帮帮我,这些事情,真的与高家无关啊……”
沈琦感觉着被他抓的生疼,用力的推开,道:“这卷宗,太皇太后也是看过的,你可以带着,去问问太皇太后信不信。另外,你只有一天时间,明天晚上之前做不出决定,章相公会替你选。”
高公绘六神无主,心慌意乱,手里的卷宗简直如同烙铁,无比烫手却又扔不掉!
高公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琦离开。
直到沈琦出了门,灯光消失,一阵冷风过境,高公绘身体一哆嗦,这才清醒过来。
高公绘从心底发冷,转头四顾,忽然直奔他的书房。
“主君,客人还在等着……”
“让老二老三招待着,就说我在大娘子那没回来。”高公绘顾不得了,抱着案卷直奔书房。
下人应命,高家的客厅里,依旧是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往来不绝,热热闹闹。
高公绘在书房里,仔仔细细的看着沈琦给他的案卷,越看越心惊。
因为这道案卷十分详细,从地方到开封城的勋贵,关系罗列的十分清楚,证据链一环套一环,几乎没有漏洞!
高公绘面上冷汗涔涔,他这才知道,赵灏虽然死了,但不是所有人与事随着他死了就被掩藏,朝廷早就查的清清楚楚!
继而,高公绘就想到了被抄家的宁远侯以及捐纳了所有家财的齐国公等人,心底发寒。
朝廷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等待时机罢了!
这一次,轮到他们高家了吗?
他该怎么做?是做齐国公齐成,捐纳所有家财,还是像吕大防一样反抗到底?
高公绘盯着案卷,心头恐惧,拿不定主意。
相比于高府的热闹,宫里相对来说比较冷清。
赵煦目送章惇离去,拿起茶杯,静静喝了口茶,神色思忖。
章惇对高家出手,赵煦是不意外,也不反对的。只是,单单这么做,能遏制日益沸腾的反对势力吗?
赵煦思索一阵,瞥了眼陈皮,道:“言官们的上书还是很多?”
陈皮侧身,道:“是,每天都有几十本,天南海北,有几个人言辞格外激烈。”
赵煦点点头,没有说话。
每逢这种事情,言官们是冲锋陷阵在第一线,继而会出现几个领袖,真心为国为民也好,为直邀名也罢,往往这些人,熬个十年八年甚至更短,都能青云直上,登上高位。
赵煦想了好一会儿,忽然道:“你让政事堂留意‘新法’推进不错的人与事,拿出来,重赏,树立几个标杆!再对应对不力的,进行严惩,双管齐下。邸报,公告以及民间的舆论要抢先一步,不能任由外面领着走。‘新法’不可欺,‘民心’朕也要!”
“是。”陈皮神情不动的应着。
赵煦说完这个,又拿起奏本,道:“过些时候,找个时间,朕要出去看看。你让胡中唯准备一下,不要多大动作,低调一点。”
“是。”陈皮应着,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轻声道:“官家,天色太晚了,要不早些休息吧?”
赵煦摆了摆手,继续批阅奏本。
现在事情是越来越多,随着‘新法’的复起,各种矛盾层出不穷,既要应付也要解决,还得为日后的全面复起做准备。
章惇,蔡卞等人固然能分担一部分,但赵煦这个皇帝,还是要处理非常繁重的政务。
陈皮见着,不敢多劝,悄悄出去传达赵煦的话给青瓦房。
第二天一大清早。
有不少人客人宿醉未归,夜宿在高家。
高家后院,一间不大的小客厅内,坐着三个人。
高公绘以及两个老者,一个六十多岁,一个看上去足有九十多。
高公绘看向左手侧的老者,说了好一阵子,最后才道:“三爷爷,事情就是这样了。”
高公绘是高太后的侄子,高公绘称呼为爷爷的人,那辈分比高太后还高!
这是高家的族老!
这三爷爷满头白发,极其苍老,仿佛没有听到高公绘的话,闭着眼,还轻轻打鼾。
高公绘看了一会儿,只得转向右手边的,道:“刘叔,您说呢?”
‘刘叔’也是近七十岁的人,面上一片幽冷,冷声道:“想要我高家的家产,他章惇的胃口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