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将一只大闸蟹接了过来。
然而,这豫王竟接二连三上当,豫王本尊是最讨厌吃大闸蟹的,豫王本是节俭之人,当知道一个大闸蟹竟要一两银子的时候,当即将大闸蟹从食谱中蠲免掉了。
这已是五年前的事,但此刻的豫王呢,竟将大闸蟹接了过去,就在此刻, 那大闸蟹忽然一钳子夹住了豫王的手指头,一股鲜血从他的手指头滑落,乔安眼疾手快,将杯子已承接了过去。
她才不管豫王疼不疼呢,当即将杯子放在了穆宸轩面前,这兄妹俩盯着那两滴血,谁知道这两滴血竟格格不入,乔安锐利的眼落在了豫王身上。
“说!你是何人?”
“姑娘,我说、我说啊!”
“豫王”顿时变了一张脸,惶恐而胆怯,可见刚刚的不怒自威都是伪装出来的。然而不得不说这家伙伪装术之高明,几乎将穆宸轩和乔安双双欺骗过去了。
要是没有沈乔安安排这一场闹剧,他的阴谋将伊于胡底?
“还不快坦白吗?”穆宸轩已亮出了手中武器,冷厉的眸光让人不寒而栗,那戏班里的演员冒充豫王本就提心吊胆,被沈乔安这疾言厉色一吓,白穆宸轩这暴跳如雷一吼,哪里能不胆怯。
“我非豫王。”那人恐惧的声线都在颤抖,乔安听到这里,轻蔑的冷哼了一声,那人又道:“我是纯和盛戏班子里的净,那日梁超雄挟持了我和我的师兄弟,这泯灭人性的匈奴人他竟将其余人都杀了。”
“所以,只留下你和那扮演陈东野的人了?”
“人死不能复生,沈姑娘!穆世子!小人叫杨沅,出此下策实在是被逼无奈,小人一旦不按照他们的本子来演戏回去后非打即骂,最主要小人的家人还在他们手中,小人不敢不听他们的安排啊。”
说到最后,杨沅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竟啼哭了起来,沈乔安看他哭的可怜,道:“以后你阳奉阴违就好,他要你做什么,给你有什么指令,你还答应他,但却要想方设法告诉我们,我和哥哥保你一家良贱。”
“沈姑娘,小人无以为报,唯肝脑涂地鞠躬尽瘁吧!”那杨沅顿时涕泪交流跪在了乔安面前。
乔安急忙将杨沅搀扶了起来,“吃东西吧,不要让人看出了破绽。”
乔安将剔了鱼刺的鲥鱼送到了杨沅的盘子里,杨沅津津有味的吃了,从宴会上退下来后,杨沅依旧扮演好豫王的角色,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等杨沅离开,乔安将蒸熟了的大闸蟹给了穆宸轩,“这个可不是给他做的,我知哥哥你最喜欢吃这个,这是给你准备的。”
穆宸轩感动极了,沾了酱料开吃,螃蟹也不过老样子,但因珠玉在侧,似乎风味也格外不同,吃了大闸蟹后,沈乔安送穆宸轩离开。
“之前的事,你果真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吗?”路上,穆宸轩回头看向乔安,他苦恼的搔搔头皮。
“之前的事情十有八九都记得,如今难以索解的是目下发生过的事,爹爹的死亡是个意外,此事我倒是记忆犹新。”乔安这么说。
“小皇帝呢?”那事情发生的时候,穆宸轩还在龙虎山呢,等他回到朝廷,一切已尘埃落定。
那暴乱的整个过程,以及发生了什么,还是旁人口口相传告诉穆宸轩的。而那时候的穆宸轩已躲起来了,并不敢出面,甚至于也并不敢去祭奠爹爹。
但连也知,豫王是的确死亡了,这是毫无悬念的事。
他搞不清楚自己为何一进芙蓉关就遭遇了围追堵截。
“小皇帝?”乔安一想到古灵精怪的幼弟,心骤然一疼,这小皇帝的性格最为毕肖自己,那日的杀戮是个意外,她实事求是道:“小皇帝死亡一事,的确和李仲宣没关系,他已倾尽全力在保护天子了。”
可以说当日发生的一切都是陈东野和郡王擘画过来了,大家并没有在最早的时候洞察到什么,而一旦急转直下,再杜渐防萌已来不及了。
穆宸轩从来都很相信沈乔安,听了乔安的讲述后,目光凝肃,“别人的话,我是一点都不相信的,但你的话,我都相信。”
“兹事体大,我并不敢撒谎。”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穆宸轩悠长的叹口气,陪伴沈乔安往前走,两人都心事重重。
“你想办法联络一下杨沅的家里人,既是你我已经答应了保全他们,可不能言而无信。”乔安停住了脚步柔柔的目光哀恳的看向穆宸轩。
穆宸轩颔首。
“这些年,我都很思念你,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