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是染了风寒,这就让人传御医吧?”
刘煜摇头,连带着头顶束发的金冠都晃了起来,“不必,先生别急,许是…许是谁在念叨我。”
他说着话,掏了帕子出来擦手,不经意望见那剩下一半的蛋羹,眉眼间闪过一抹极浓重的惦念之色。
闫先生微微叹气,想了想就道,“殿下若是惦记赵夫人,不如就派暗卫去看看,顺便也给夫人捎封信去,夫人恐怕也很是惦记殿下。”
刘煜双眸一亮,继而又迅速黯了下去,摇头拒绝道,“罢了,那边的人盯得太紧,若是一个不好,把姐姐一家卷进风险之中,就是罪过了。姐姐虽是女子,性情却不软弱,没有谁能欺得了她,我也是多余担心。”
闫先生听了这话,也就不再相劝,转而低声问道,“圣上昨晚唤殿下前去,可是有差事吩咐下来?圣上的身子可有好转?”
刘煜微微摇头,脸色更是黯淡了三分,思绪忍不住就飘到了刚回宫的那日。虽有武将军上奏,宫里派了车马仪仗接他风光回宫,但是想起出逃的日子,依旧另他在乍见太子之时,差点儿忍不住冲上去一招了却他的性命。
当晚夜半,父皇却是秘密来到他的寝宫,明黄的九龙袍根本掩不住父皇瘦骨嶙峋的身子,他自是惊痛问询,“父皇可是太过忧心国事?不过两年,为何变得这般…”
老皇上脸色欣慰的拉了他的手,赞道,“皇儿出去历练两年,到底比之当日懂事许多。见你这般,倒也不枉父皇谋划一次。”
刘煜自是听得疑惑不已,老皇上眼里闪过一抹愧色,低声说道,“当日,你火烧宫殿出逃之事,都是朕一手安排的。这些年你在外面大小琐事,也都有秘卫回报。”
安排?回报?难道当日那场厮杀,那些惨死的宫女太监,他的狼狈出逃、冻饿两月都是父皇安排好的,这叫他如何接受。这一刻猛然冲上脑门的悲愤让他也顾不得什么理解,质问出口,“为什么?”
老皇帝无奈轻叹,漫步走去书案后坐下,这才说道,“这江山本有你母妃的三分功劳,朕原本属意把江山传于你。但你这些年养就的性子太过骄傲,太子那方势力又太大。权衡之下,只有你离宫历练…朕也…咳,咳咳咳…”
话才说到一半,老皇帝却突然剧烈咳了起来,原本还算红润的脸色也突然变得煞白一片,刘煜赶忙上前倒茶捧到跟前,却不想见得老皇帝掩口的手帕上已是一片赤红。
“父皇?这…这…”
见得刘煜眼里满是惊恐痛惜,老皇帝越加欣慰,喝了口茶水就拉了他到跟前,如同普通农家老父一边拍拍已是长高许多的儿子,“别怕,朕的身子还能挺上两年。但太子和原家那里,还要你自己去争斗,坐江山的帝王哪个不是踩着尸山血海上来的。待得两年后,朕大限到了,这江山若是能完好交到你手里,朕就是见到你母妃也算是有个补偿了。她那性子,为了朕嫁进皇宫,没少受委屈…”
听得父皇提起早逝的母妃,刘煜的眼圈儿也红了,低声哽咽道,“父皇,皇儿识得一个老伯,医术很是高明…”
老皇帝摆手打断儿子的话,一脸无畏应道,“朕这病已是多年,诸医无策,皇儿不必多心了。”说罢,老皇帝从手指上摘下个碧绿的翡翠扳指递给儿子,嘱咐道,“你初回宫,手上无人护卫不成,这只扳指能调动大半秘卫,你要善加利用。朝堂上朕不能偏帮,这江山朕虽属意留与你,但你也要获取大半臣工拥戴才可。记住,只有两年…”
“父皇…”分别日久乍见父皇就听得这样的遗命之言,刘煜再也忍耐不住掉了眼泪…
“殿下,殿下!”闫先生见得刘煜呆愣不语,脸色又极黯淡,心里顿时忐忑起来,毕竟如今同太子的争斗刚刚开始,若是圣上的龙体有恙,对己方可是大大不利。
刘煜惊醒过来,微微摇头,“先生放心,父皇无事。只是,父皇送了我一件重宝。”
“哦,重宝?”闫先生很是好奇,“难道是前些日子入都朝拜的外使,敬献的那块玉璧?”
刘煜摇头,伸手沾了茶水,在紫褐色的檀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江山!”
闫先生微微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狂喜,是如何也掩不住。但他还知道这事不宜张扬,起身跪倒,极力压低着声音,说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刘煜虽是回宫之时就得父皇明言,要把江山交与他,但昨晚拿到传位圣旨,还是让他激动得夜不能眠。不过他更清楚,这也意味着,父皇的身体怕是当真拖不久了。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