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一愣,看着眼前这对气质迥异的女子,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此刻扮作老尼,更不好用原本的声音推拒,只能含糊地微微点头,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唔’声,算是回应。
那红衣女子见状,咯咯一笑,声音如银铃般响起:“老人家,‘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若有话,但说无妨,何必拘谨?”她目光灼灼,仿佛要看穿柳青青的伪装。
柳青青被她看得心头一紧,越发窘迫,只得再次低头,沉默以对。贺聪坐在她身旁,自始自终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眼皮有未抬动。
很快,菜肴流水般端了上来,摆满了桌子。红衣女子拿起筷子,热情地招呼:“二位老人家,别客气,尽管动筷,酒也要喝。常言道,酒是英雄胆,老人家多吃点酒,醉了才明白,醒了才好借酒装……哦不,借酒消愁,借酒壮胆嘛!”她话里有话,目光更是有意无意地瞟向沉默的贺聪。
柳青青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不得不维持着呆滞木讷的表情,望着满桌酒菜,眼神空洞,仿佛心事重重,不敢动筷。
“呵……”一直沉默的‘老者’贺聪,却在这时发出了一声低哑的、仿佛喉咙被砂纸磨过的轻笑。他缓缓伸出手,那只布满‘老年斑’的手掌却异常稳定地抓住了酒壶,给自己面前的粗陶杯倒满了浑浊的酒液。然后,在红衣女子饶有兴味的注视下,他端起酒杯,也不看任何人,仰起脖子,‘咕咚咕咚’两声,将满满一杯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气冲得他的喉头一阵灼痛。接着又倒上一杯,同样的又是一饮而尽。二杯酒下肚,然后才默默的吃着自己眼前的菜,看着眼前的酒,但始终未看他人一眼。
红衣女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亮光,脸上的笑意更深,带着几分戏谑扬声道:“哟!老人家好酒量。不过这酒劲儿可大着呢,我看您老平素定是海量,今日怎地才两杯下肚,脸就……哦,面具挡着看不见,但这气息可有点不对了?”她的话语如同小刀子,精准地刺向伪装。
那一直低着头的白衣女子,听到红衣女子这般言语,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她微微抬首,一双剪水秋瞳带着几分疑惑和探究,悄然望向对面那沉默的‘老者’。当她的目光触及‘老者’低垂的眼睑、那握着酒杯的指节形状、以及那刻意佝偻却难掩挺拔骨架的身形轮廓时,娇躯竟是微不可查地一震。她迅速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剧烈颤动了几下,仿佛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惊涛骇浪,随即强作镇定地对红衣女子柔声道:“可欣妹妹,这菜……看着倒还清爽,我们也快用些吧。”声音依旧轻柔,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可欣?!蓉儿姐姐?!”贺聪心中如遭雷击!这熟悉的称呼,这熟悉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伪装下的目光如同闪电般射向对面二女。“你是……”一声惊呼几乎要冲口而出。
“哼!”一声冰冷刺骨的冷哼,伴随着桌下柳青青狠狠一脚踹在他小腿上,硬生生将他的话截断。柳青青扮作的老妪用她那苍老沙哑却带着平日颐指气使的冷漠腔调斥道:“死老头子!人家姑娘好心请你吃喝,你倒不识抬举起来,还不快谢过两位姑娘!”她转向红白二女,努力挤出谦卑的笑容:“姑娘恕罪,我家老头子年纪大了,耳朵背,脑子也不灵光,若有失礼之处,老婆子替他赔个不是!”尽管声音苍老,但那骨子里的傲然和此刻强行伪装的谦卑形成一种怪异的反差。
红衣女子——夏可欣,看着柳青青这副‘老妪’作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并未接话,那双明亮的凤目却如同探照灯般,肆无忌惮地在柳青青脸上、颈项、手指等易露破绽的地方来回扫视,仿佛要穿透那层薄薄的伪装。
柳青青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心知这丫头眼力毒辣,恐怕已起了疑心。她素来心高气傲,此刻却不得不在这目光下败下阵来,只能慌乱地低下头,胡乱扒拉着碗里的饭菜,食不知味。
白衣女子看着夏可欣反常地盯着两个‘老人’,又见柳青青反应异常,心中疑窦丛生。她正想再次催促夏可欣吃饭。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毫无征兆地炸响。
只见夏可欣猛地站起,上身探过桌面,右手快如闪电,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狠狠地掴在了‘老者’贺聪的左脸上。这一掌力道不轻,打得贺聪(伪装下)的脸颊火辣辣生疼,脑袋都嗡了一下。更打得满堂食客侧目,店小二也僵在原地不知所以然。
打完,夏可欣却像没事人一样,气定神闲地坐回凳子,拿起筷子,夹起菜优雅地送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掌根本不是她打的。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