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亲手做的,阿香你这一路鞍马劳顿,定是饿坏了,快尝一尝。”
霍繁香不似韩尤妙那般颇爱甜食,至少在桑落看来,霍繁香不甚喜食甜食。
宋怀瑾之所以会认定霍繁香喜爱这红豆糍,多半是因为早年,霍繁香随父霍殇自宛城返回安阳时,与宋怀瑾欲分别之前,威逼利诱,软磨硬泡地令宋怀瑾,为她而学会做这道红豆糍。
“楠榴之木,相思之树,所产树子,形如赤豆,固有相思之意。”妘缨勾着嘴角笑道。
“她这是要他在分别之时,思念她啊。”
年少时期,炽热的爱恋,简单却又动人。
“可瞧宋公都知晓,可他这样一个人,却不懂。”桑落惋惜道。
妘缨摇了摇头,道:“有些人天生愚钝,有些人天生聪慧,有些人只要见到一个眼神便能心领神会,有些人你耗尽气力旁敲侧击亦是茫然不知。”
“直来直往没什么不好,没有人生下来就能猜到别人心中所想,不要因为追求所谓的灵魂契合,而放弃了眼前的良缘。”
妘缨抱着肩膀径直走入屋内,拿起盘中的红豆糍,咬了一口。
“少子,你这豆子泡的时辰太短,有些硌牙。”她吐出几粒尚未碾碎的红豆粒。
宋怀瑾见状也抓起一个,咬了口咀嚼片刻后,全吐了出来。
他面色难堪,道:“我怕会叨扰阿香休息,所以总想做得快些,好叫她吃饱了再歇息。”
妘缨笑着,从方才吐出的那几粒红豆粒中,选出个尾部发黑的,用手捻着道:“也不算太糟,可瞧这颗倒像是相思木的树子。”
“是不是少子心中思慕郡主,不好讲出,才用这方法来表心意的?”
妘缨巧妙的言语,令依旧躲在暗处的桑落着实佩服。她所幸也不再躲藏,大方地现身,道:“夜来难以入睡,嗅到了此处的香甜味儿,便寻来看看有什么可以饱腹的。”
霍繁香瞥了一眼桑落,即刻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些隐秘,定是被她告知了妘缨。
她满脸通红,扭捏地起身道:“好了,既然你腹中难耐,这盘子红豆糍你来吃,我要歇息了。”
“郡主可是羞了?”桑落捂嘴笑道。
“谁羞了,我才不会羞。”霍繁香的脸已经红透了,可说话的嘴,却依旧硬的像块石头。
“也是,可瞧宋公方才说的,是宋怀瑾思慕郡主,又不是郡主思慕宋怀瑾,郡主定不会害羞。”桑落又道。
“可是还在生我的气?”宋怀瑾声音颤抖。
霍繁香以为宋怀瑾哭了,急忙转过脸看着他,道:“没有的事。”
宋怀瑾鹿儿般的双眸雾气蒙蒙,逐渐令霍繁香失去控制。
她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道:“抱歉以前那样对待你,无论是胁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还是让出你最心爱的东西,事事以我为主,纵容我的霸道,无理和蛮横。”
“往后你不必太过在意我的感受,我也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宋怀瑾眼圈微红,也不顾人多眼杂,问道:“阿香可是厌恶我了,自宛城一别,你回到安阳后,便不再与我如以前一般亲密。”
“即便平时有事,也不再如从前那般向我求助。”
“我一直都想问清楚,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你厌恶我了。”
宋怀瑾很少当着外人哭诉,至少在霍繁香眼中,这一次他是真的心痛了。
“我喜欢你。”霍繁香道。
“从记事起,和你一同成长时,就已经喜欢你了。”
“强迫你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能让你也喜欢我,想念我,更不要忘记我。”
“可你好像一直在排斥,更多是屈于我的淫威之下,而不得不如此。”
“可我现在,不想这样了。”
“因为喜欢你,所以想放过你,想要你得到真正的幸福与快乐。”
待霍繁香表明心意后,四周寂静无声,妘缨与桑落二人兴致勃勃地看戏,而当事人宋怀瑾似乎还沉浸在霍繁香直白的示爱当中,不能自拔,那一双水蒙蒙的眼中写尽了不可思议。
“作为长辈,如此逗弄小辈,就这般有趣么?”窗外传来一男子声音。
话音刚落,霍繁香警觉地挡在宋怀瑾身前。
桑落向外张望,却看不见窗外有人影晃动。
妘缨意兴阑珊地站起身,抱怨道:“孤垂垂老矣,见少年谈情说爱,方能忆起自己的风华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