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林奶奶一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里拎着个煤油灯，她打开门闩。

“怎么是你？你回来做什么？”

打开门，看到林清音站在外面，林奶奶脸色有些难看。

“今天我来家里住上一晚，明天就走。”

林清音压低声音，生怕声音大了吵到邻居。

“进来吧。”

走进房里，窗户纸被吹的呼啦啦作响，桌上还放着林奶奶吃剩下的饭菜。

“奶奶，你吃过饭了？”林清音客气的问了一句。

“不吃，难不成等你来给我送？”林奶奶没好气的说着，“刚好，这碗你给我刷了吧！”

林奶奶指了指桌上的碗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是该孝敬一下我了。”

林清音没有说话，拿起碗筷，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就进了厨房。

天气冷，屋内水缸里面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林清音拿着一根木棍费了好大力气才敲出一个洞来，足够瓢子能够伸进去的大小。

她舀了一瓢水，放到碗里。

手刚接触到水，一种深入骨髓的凉意就袭上心头，林清音猛的把手伸了出来，“真凉。”

此时，她的手指冻得通红。

林清音不停的哈着气，想要手上的温度快速恢复。

之后，她用了暖壶里的一点温水才敢下手去洗。

“洗个碗都这么慢，那是我要喝的水，全被你给浪费了！”

林奶奶没有下床，但林清音的任何动作都逃不出她的眼里，她在里屋一直埋怨道。

“我明天再给你烧一点就是。”

林清音把刷好的碗放好，回到里屋，盯着林奶奶看。

林奶奶头发已经花白，透着光，一头银发显得更加明显。

林清音忙完了，想要找个地方休息的时候，却发现，屋里的老旧家具都不见了。

林清音侧目看着林奶奶问道：“叔叔婶婶家的家具去了哪里？”

“拉去老大家了，孙月梅那个女人说我这个老太婆自己一个人在家，用不到这些家具，反倒是糟蹋了。”林奶奶说着，急红了眼睛，“这个女人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去！”

“这倒真的像是她的作风。”

林清音低头看着，冷不丁的笑了几声。

“叔叔的东西，你怎么就应了？”林清音有些生气。

“他们两个去镇上享福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自己都管不了，难不成还要帮他们看着这些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家具？”

“你……”

林清音叹了口气，半天没有憋出来几句话。

她柜子里拿了床棉被，铺在一张小床上，家里的大床是给林奶奶睡的。

王玉兰和林建国不经常回家来，被子有些受潮，仔细闻着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奶奶，这被子你怎么就不知道晒一下。”林清音看着被子上的一些小白点，脸色僵住了。

“算了，凑活着睡吧。”林清音低着头，自言自语道。

林奶奶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让我给你们晒被子，这像话吗？”

正当林清音收拾好想要卧床休息的时候，林奶奶忽然来了一句：“荣知青那三百两准备的怎么样了？”

林清音将头蒙到被子里，嘴里说着：“怕是你一分钱都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