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马迅疾冲出了离园,直奔聚龙城。
风华殿外的长廊上,石蹇正靠在柱子上打盹,只觉得一阵狂风呼地一声冲了过去,微微一睁眼,远远见着,“守拙大人?”
他旋即一股脑地从长廊上跳起,直奔殿门口,连连喊了几声也没喊住,那人一下子便扎进殿里头去了。
将离在殿中没有见到无痕,出殿时却与石蹇撞上。
“守拙大人好久不见啊!你这都多久没回宫了,怎么今日突然就回来了?可是有廑王的踪迹了?”
石蹇问了一堆,最后却被他压着眉头,突然逼问道:“君主在何处!”
“这个时候,陛下正在万寿宫替太皇太后守灵。”石蹇歪歪头,看了看窗外,“应该还要一会。”
听此,将离剑挺的眉峰一折,将书信扔到石蹇手中后,操刀直出大殿。
“哎哎,守拙大人这是要去哪?”
殿外却是一片雅雀。
“这是要吃人的架势啊。”石蹇歪歪头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眼手中莫名其妙的书信。
千佛宫。
一片念经敲木鱼的僧人,像是脚下中弹了一般,吓得四散纷飞。
有个小僧跑得慢,中途还摔了一跤,一晃眼,锃亮的刀光便已经刀了眼前。
“北水南来在哪!”
“北,北……在—”
小僧瞪大的眼珠子像是被卡住了一样,忽然转不动了,北水,几时从南来了?
这样的迟疑差点要了他的命,小僧吓得被迫哀嚎起来:“小僧不知道啊!这宫中从未听过这人!”
将离逼问道:“那北水南来是一位白须长眉的妖僧!你劝你想清楚了再说!!”
“白须长眉……”小僧认真想了想,直呼有有有,“白须长眉的有一位,他是藏经阁的法衣大师,曾在太皇太后面前论过经……”
闻言,那小僧在他手中重重摔去,将离赫然望向了千佛宫后面的藏经阁。
离开藏经阁,北水南来直奔后山,因为那里有一条可以出宫的暗道。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人会那么快追来。
“妖僧!”
“你竟破了老衲的空相阵!”
北水南来步步为退,深邃的眼眶里,斑白的眉睫,遮不住一缕震惊。
将离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桦林,怒笑道:“万般皆空相,付之一炬,又有何妨?”
“什么!!”北水南来心中陡然一个激颤,忽见,一阵阵浓烟冲上了桦林上空,大火不断蔓上依稀可辨的藏经阁檐角,那怒睁的眼珠子,几乎要裂开,“你——”
那是他最后的心血!!
北水南来颤颤巍巍倚着树枝勉强站了起来,眸光煞白,紧紧怒视着面前之人,恨声道:“你可知,你这一烧,便是千古罪人!”
“那经书与我何干!!”将离冷冷一笑,“一派妖言!”
“与你,何干?”北水南来恐怖地笑了一声,心叹,那段沉重的历史,南靖允人早已不记得了,又何况是他呢。
“你自小长于南靖,你可能不信佛,但你一定听过佛,见过佛经,即便你不知道。你见过佛经,必然听说过,大明法师!”
那四字顿时落在他心底,教人意外,将离不禁看向那秃驴,不明他怎会提起这个名号。
北水南来眼神蓦然厉睁,牙根一咬,脸上的肌肉一瞬间紧张起来,他两掌拨转,猝然打出一阵掌风。
将离目中一跳,玄元掌!
毫不犹豫,他旋即以玄元掌相抗。
北水南来自知自不量力,很快便收了掌,整个身子摇晃了一下,口中一抹鲜血从苍白的唇瓣中渗了出来。
将离收掌收得及时才没将他打穿,盯着北水南来,眼中各自不可思议纷至沓来,“你怎会玄元掌!”
北水南来压着心口,含着一口血丝,语调缓慢道:“老衲同你一样,自小长于南靖,得大明法师庇佑,才得了一条生路。大明耗尽了毕生心血,将佛法传播四海,普度众生,若非他生前的无量功德,又岂有后事之说?但他这毕生的心血,皆毁于数年前……”
数十年前,南靖佛教正兴盛,新主突然一朝改制,举国上下一律禁佛,一夜之间佛法遭到剔除,万千佛经付之一炬,大大小小的寺庙全部被地方官员拆毁,无数僧人被迫还俗。许多僧人,谨记大明法师生前嘱托,为承大明遗志,纷纷从南靖撤离,踏上了一条拯救佛法之路。
新主为斩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