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这茫茫的铁骑,却是纹丝不动。
黎桑非靖马上一声长啸,猛地从下面一士兵手上飞出一柄长枪——
那高高的战车上,千万缕日光,像跌碎的琉璃,一时间,刺穿了万千瞳孔!
那漆黑的身影穿着一根长枪,猝然跌下台去!
一枚金令飞随即飞出,在空中倒旋了一圈,一阵细微的金属鸣响,由远及近,久久不散……
“杀——”
停了一下的战火,忽然之间再次烧了起来!
万千铁骑顿时腾空而起,欲飞跃那宽阔的楚河去——
忽然,这白茫茫的空中,有了一些别的声响。
“呼呼呼——”
那是什么?
黎桑非靖一马当先,没注意后面的铁骑已经乱了。
是哀鸣的号角!!
漠沧风族独有的和鸣!
萧后薨逝的信号,忽然随每一缕寒风,扎进了士兵们的毛孔。
黎桑非靖调转了马头,望着满尘寰的悲鸣,不知其意,更不知那些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听得人心烦意乱,头疼欲裂——
“杀啊!快杀啊——,都还愣着干什么!本王命令你们杀!”
“黎桑非靖!拿命来!!”
此时,一匹快马飞出,黎桑非靖一回头,便见燕不落手持利剑腾身跃马,虎扑过来。
他登时咬牙切齿,满腔的怨恨正无的放矢,手中的长戟一转,“自不量力!”
被那长戟一击,燕不落成功摔在黎桑非靖的铁骑之下,手中利剑猛弃,换了一枚金针,狠狠刺在那马蹄上!
燕不落的举动,教漠沧无病始料未及,恨只恨,鲁莽行事了!
当是时,战马嘶鸣几乎要将人的耳膜撕破,黎桑非靖的身子随马身一倾覆,被迫脱了缰绳,重重地摔在地上,燕不落反身而上,欲拿这万恶的金针,将他刺死!
黎桑非靖反手作挡,早已被怒激得血脉喷张,猛地抡起拳头,狠狠砸在那面目上,“叛徒!”
燕不落不会武功,只以一副肉体死死与他僵持着。
千钧一发之际,众兵掩护之下,漠沧无病独自飞马而出,杀向黎桑非靖,这个时候……
一只血手之上,忽然飞出一块虎符……
“世子——,即刻,持虎符,收回漠沧——,狼骑——”
望着那不翼而飞的虎符,黎桑非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燕伯——”漠沧无病心中一凛。
“快——”那声音催断肠。
那不堪一击的身体,被坐于胯下,迎面而下无数遍的,是恼羞成怒的利剑!
他从那尸体下摔坐下来,撑在地上,已然精疲力尽,一双目眦,犹如血洗。
对面的黎桑军队,杀来了。
“捉廑王者,赏金万两!”
……
与此同时,边境之地,一匹八百里加急的快马,赶至断袂山下。
“启禀君主——,冬海急报,东狸意图谋反!”
“东狸”二字,轰地一声,像两座大山,忽然塌了!
无痕哀哀举头,望向东狸方向,视线彻底地暗了下去。
“来啊!将萧皇后遗体即刻护送回酆都。”
“是!”
无痕手扶刀柄,一步步从战车上走下,这时,漠沧世子领着兵率,先飞马而至。
“臣弟救驾来迟——”
无痕停在世子脚下,只道了一句,便腾马而起……
漠沧无病跪在那里,久久望着掌心之物,毕生的信念像泉流一般,开始融进了热血里。
那颀长的身影猛地一拜,一个剧烈的响头,磕于脚下这片黄土,响震山河!
“启禀世子!宁王逃脱!”
“与我追!!”
……
东狸,北宫。
约莫是日趖西山之时,偌大的合欢宫,陷在黑暗里,仿佛是被人遗忘了一般。
长长的走廊上,亦是空荡荡一片,只有几个拄着冷兵器职守在宫门外的士兵,仿佛几百年来,始终不变。
合欢殿,一双素手,拨弄着什么。
冰冷的地板上,倒映着殿中静物,倘若掉个什么在上面,似乎还能泛起涟漪?一袭冰蓝色的罗裙,像一朵勿忘我,静静地开在那里,开在水边。
不一会儿,那殿中才一点点亮了起来。
听到脚步声,黎桑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