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西风答道。
听他二人相对,张通双耳焦红,双眉皱得更紧。
“不知囹圄之中情况如何?”屠格勒问。
“经亲自查验,囹圄之中尚无遗漏。”破西风确信地回。见屠格勒眼有些迟疑,他不禁笑着说起:“将军连我都不信么?我承斯巴甲大将军之荣光,于囹圄司差拔一职数年,我办事,将军只管放心!”
屠格勒垂眸一顿,当即反应过来:“差拔大人办事,末将自然放心!好,既然囹圄之中尚无遗漏,那末将便回去复命了!”
两处作礼后,屠格勒领兵撤离了亡奴囹圄,见此,众人紧着的心才稍稍落定。
紧接着,马车也再次启了程,游龙般缓缓驶出了宫门。
立于亡奴囹圄大门前,寒风将他的官袍吹得“哗哗”作响,余光里,看着破西风备马而去的身影,张通的眉间隐着淡淡的疑惑……
她的寰宇一片死寂,耳边只听得浪花声连绵起伏,不徐不疾。一切好似风恬浪静,将她仓皇的心绪慢慢抚平……
“细宝儿,回来吧……”
“老伯,方才您可看见一位壮汉打此经过?头箍白条,皮肤黝黑,不像是本地人!”
“莫得,莫得……细宝儿啊!”
“……”
“细宝儿啊,你在哪里?快回来吧,天黑了……”
“老伯,您在找什么?”
“我在找我的细宝儿,他丢了,丢了……”
“……老伯,河畔风大,霜重,您快回去吧!”
……
“老伯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了?老伯……”
“细宝儿……”
… …
“哗”!
那拍击河岸的涛声将她从如梦似幻的回忆里陡然拉了出来。
河风像刀片般刮在她的身上,痛得她瑟瑟发抖。
整个身子淌着一片冰冷,好似卧在一块冰层上,蚀骨之冷一遍遍将她的神经刺醒,她不得不睁开眼,再把人间来探勘。
远处灰蒙蒙的天与广阔无垠的水面连成一线,视线缓缓推进,起起伏伏。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艘漂浮在水面的画舫上。
将身子缓缓撑起,只觉着有些乏力,脑袋也是涨涨的,甚至还有些微痛,“嘶……”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在追凶么?
她记得自己一直朝着雨花台的南边跑,一直跑到秦淮河畔,人忽然就不见了……
不对,她隐隐约约记得,她好像在长堤上遇见了一个老伯,“细宝儿,细宝儿……”
那个老伯好像在找他的孩子,然后,然后……
她融合了所有的记忆努力思忖着,这个时候,她不禁吸了吸鼻子,只觉着,好像有一股余烬,丝丝缕缕漫入鼻息。
她寻味望去,余光里,忽然浮现了一个老者的背部轮廓。
头顶毡帽,身着麻衣,坐于船头,离她约莫七步的距离。
在他身前,点点零星,时不时被风吹起,丝丝缕缕的寒烟融在一片雾色里,教人看得好生压抑。
她起了身,踩着略微僵硬的步子,默默靠近。
“请问……”
见到那一堆烧着的纸钱,她愣住了。
“姑娘醒了。”
目光斜斜一转,窥其面容,不由得她心中“咯噔”一响……
老人年逾古稀,面如槁木,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额头上的深深浅浅的皱纹细数不清,好似贫瘠了千年的土壤。
她差点失声叫出……
暗黄色的斑,大大小小,明明暗暗,不规则,从额头扩散到整张脸,最后一直爬到颈部!
“你是谁?我怎会在这里?”恐惧化作勇气,她退了半步,瑟瑟问。
“姑娘不记得了么?你说长堤上风大,霜重,便寻思着要带老朽回家,等到了这舫上,你说你觉着四肢困乏,便睡过去了,老朽怎么唤都唤不醒……”
老人语调平平地说着,听不出一丝感情。
她细细一想,她确实说过前面那样的话。
不过,她似乎记得,当时长堤上刮起了一阵迷雾,忽然之间,她什么也看不清了,最后彻底没了意识,恍惚之间,有一个男子将她拉上了一艘停在河畔的舫。
至于他后面说的那些,她完全没有印象……
迟疑半晌之后,眼神渐渐变得锐利。白饵冷冷回道:“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