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无意再看他一眼,冷声下了命令:“戕弟,罪不可恕。拖下去吧!听候发落。”
“你最心爱的太子死了!死了!哈哈哈哈!输的是你漠沧皇!一直都是你漠沧皇!本王没有输!没有输——”
漠沧无忌狂笑喊起,手中双刀不可操控似地,不停地挥向空中,游踪不定。
不知身后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忽然被几支长枪无情一击,刹那间,体内血液激荡,无数细胞一瞬破灭,他骨髓愈烈,痛得前身一倾,高傲的双膝被迫跪到了尘埃之中!
手中兵器被士兵飞快夺取,漠沧无忌彻底没了杀伤力,那些随他冲锋陷阵的士兵也一个个被降服。
然而,他口中犹念残句:“本王没有……输。”
终被士兵押起,落得半生狼狈。
他的余光一片滚烫,却丝毫不再看他一眼,只是神情严肃地端起了手边的玉盏。
他说他没输,实则,当他在他面前自称“本王”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输了。
只是,他再也不会知道了。
玉盏千金重,他细细端起,将之缓缓凑到嘴边,一口一口地饮下,耳听得对面——
“噁——”
疲惫的双眼一闭一睁之间,漠沧无忌竟倒在了地上,像一堵轰然倒塌的墙……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之间被一个锋利的东西狠狠地刺穿了,炙热的血汩汩地流着,杂乱无序……
他再也不能操控自己的身手,僵硬地伏于地面,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目光慢慢抬起,目所能及,那片金灿灿的颜色,愈见模糊……
下颚微微扬起,茹毛饮血一般,“漠沧…皇,好好…享受噁——痛失爱子的…折磨吧。”
玉盏惊坠,动四方心弦!
漠沧皇睁着眼睛,直直地望着对面——漠沧风国二皇子漠沧无尘,满脸皆是不可思议之色。
“阿弟——”她半身冰冷,不顾一切地从金座上站了起来,望着远处双眼迷离的漠沧无尘,漠沧无霜忍不住轻唤了一句。
脱了手中一柄长剑,听到漠沧无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不由得他后退了半步,终于无所负累似地,好不轻松。
寒风将玉冠下的青丝吹得凌乱,俨然一副狼狈的模样。
漠沧无尘,对着身前的尸体,眼中烧起的滔天怒火,逐渐被慌乱所代替……
阿痕……
两只被不安充塞的眼睛,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四周忙碌地扫过,但四周却安静得让人觉着害怕,他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
嘴角轻颤,嘶哑着嗓子在风中喊了一声:“阿痕——”
他没有死,他没有死!
他是漠沧的太子,一出生就被视为整个皇室最尊贵的血脉,是天神之子!
漠沧无忌的武器是杀不死他的!
他不会死的啊!
“阿痕——”
偌大的雨花台一片死寂,只有寒风轻轻地吹过,拂动着人们的发丝。
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个个眼神迷惘,似乎被漠沧无忌的死震惊到了,还没真正跳出来,但好像又不是这样……
他的阿痕始终都没有回应他。
他好像真的死了。
是真的。
是被漠沧无忌的武器杀死的。
这好像是真的……
他再也玉立不住,身子薄如纸片,被风肆虐着。
一双忧郁的眼睛忽然被天光照亮。
天边的云层接连不断地散开,一轮朝阳冉冉而起,枝头霜雪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
两行泪寂寂地流下,也似冰消水溶。
他终究还是来晚了。
彼此都没能再看上一眼,两个人就这般,天各一方。
他终究还是来晚了……
“拿下——”
金庭之上,一片雷霆之怒。
漠沧皇虎目圆睁,盯着雨花台上的漠沧无尘,脖子上的经脉抖抖地立了起来,脸涨得通红,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根。
闻言,漠沧无霜凄寒的双目骤然移向右侧的父皇,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也开始泛起了张惶慌的光芒。
耳听得兵革利器齐齐扣响,目光陡转,只见她的阿弟转瞬被一群士兵桎梏于数道锋利之下,两只不定的眼睛闪过一连串的慌张,他是那般的无措,全然不知周身的锋利!
身旁宫人阻拦不得,她箭步行至君主面前,轰然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