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好像是被人害死的,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那个时候她才八岁,一个人守着她爹娘留下的万贯家财,那些年,远亲近邻还有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一个接一个登门拜访,表面吊唁尊者,对她各种关心,背地里,欺她年少无知,田产、地契、珍宝,一件接一件地拿,恨不得将简家搬空。那哪里是亲戚啊,那分明就是一伙强盗。幸好她还有一个真正疼爱她的祖母,替她操持着,简家才不至于败尽。”
“一边得祖母庇佑,一边得韩世卿照顾,她才勉强熬过来。只是十五岁那年,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相继出了事。祖母年事已高终是撒手人寰,而韩家因涉嫌谋权一朝灭门,韩世卿是被他父亲保下来的,这样的结果导致韩世卿从官宦子弟、富贵门庭,一下子沦为了庶民,这辈子如果想要再做官,注定要比常人多几道门槛。韩世卿心有大志,想要东山再起,嘉兰许他盘缠想要助他一程,只是韩世卿这两年走南闯北,历经科举落榜,经商遭禁,总之处处碰壁。而嘉兰几乎将半数家产都给到了他身上。”
“半年前,韩世卿来信说想在柳州重新开一家店铺,但苦于囊中羞涩,嘉兰二话不说变卖了房产地契,这家铺子才真正开起来。嘉兰想要去柳州帮他,可是山高路远,韩世卿不忍她舟车劳顿,更不忍她跟着自己在柳州受苦,就没同意。随后,嘉兰便来到了离京都最近的梅海,在这里暂时落了脚。到现在,她还没告诉韩世卿,自己已经变卖了府邸这件事,她只是跟他说,她喜欢梅海,所以就一个人到梅海玩去了。”
“可喜韩世卿前阵子来信说,柳州的生意这一次做得很好,他准备来梅海接她回柳州。嘉兰高兴极了,她知道,她跟韩世卿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这些天,她天天等夜夜盼,在墙上划着天数过日子,现在突然听说韩世卿都是行程滞缓了,心里难免会有些失落。”
殷姑娘叹了一口气,换了轻松的语调,说:“不过呀,我们也不用太担心,嘉兰她自己想得开的,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两天的!明天她就好了。”
白饵只手撑额,眼神停在半空之中,想得出神。“韩家和简家,世代簪缨,这好好的两个家族,一代名臣,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南靖的朝廷这么黑暗的吗?”
“不是黑暗,是律法严苛。”殷姑娘说道:“别看南靖一片大同,是世外的桃源。这背后呀,都是靠着南靖独有的一套严苛律法维系着,陟罚臧否,刑赏分明,不偏不倚,最重要的是,皇帝爹爹爱民如子,亦懂得任用贤明!”
“所以说,是韩、简两家,自己出了问题?”白饵不禁问起,但是,世代簪缨的家族又怎会轻易自掘坟墓?
殷姑娘想了想,也是一知半解,“听嘉兰说,韩家涉嫌谋权之罪,好像确有其事。但是关于简家双亲的死,好像是朝廷的人做的手脚。哎哎,我也不是很清楚,嘉兰对她家里的事都不怎么提的。”
白饵心想,如果简父简母是被谋害的,那么嘉兰为什么会选择缄口不语?且如人饮水一般过了这么多年?
“我看嘉兰妹子在这住得挺好的!”阿祥忽然自顾自地说了一句,然后伸了个懒腰,“这个韩世卿最好不要来!”
殷姑娘听了,瞬间变了脸色,“呸呸呸!你这说的什么话?没必要为了赚嘉兰的这份赁金就咒她吧?我说你累死累活,每个月兜里能多几个钱?”
说着说着,殷姑娘的话无意间变成了讽刺。
“无商不奸,没听过吗?”阿祥一脸不高兴地说,然后,好像为了急于证实自己说的这句话,两个眼睛盯到了 白饵身上。
被他盯得迟疑,白饵居戚戚不可理解地问:“……为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嘿嘿嘿!白姑娘呀,今晚你请的这顿饭钱,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呀?还有呀,你白天不是说要提前交下个月的赁金吗?说都说了,那就提前交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哟!”
“啊……”
平日里一副好兄弟的样子,一说到钱,就翻脸不认人了,果然是无商不奸。殷姑娘不忍看着阿祥为难白姑娘,急忙发话:“你提前收赁金,段大老板会给多给你赏银不成?就会坑自己人吗?阿祥,过分了呀!”
阿祥当即愧疚地跌下了脸,客客气气地解释:“我这不是为了省事吗?你想啊,多一个房客提前交,我下个月不就可以少催一个房客吗?”
“那你催别人去,别坑自己人好不啦?”
“我——”
“好啦好啦……”不想再看他俩吵下去,白饵蓦然抬起头,说出了实情:“其实问题在我,我是想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