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花瓣皆听命于她,皆随之而舞,直到亭中再次传来——
“燕才人!你还是错了!”他步出亭中,眉心紧紧皱着。
一再出错,不免有些惊恐,白饵旋即止住所有动作,连忙欠身请罪:“妾身不才,还望陛下严厉指教。”
她求贤若渴地望着他,他却面不改色,态度严谨地告诉她:“你不需要人指教,你知道的!”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他手中羌笛再次扬起,信誓旦旦看着她,炯炯有神,“再来!”
笛声不等人,她旋即接唱:“扶门切思君之嘱,登高望断天涯路……”
那仿佛是个魔咒,任凭谁也打不破。
他眼中满是不信,不再停下来提醒,而是加急着步子近身演奏,有多少次的转身回眸,便有多少次的四目相对。
漫天的梨花像被撕破的棉被,下得毫无头绪。
他步步逼近满腹心事皆在笛中,她却因一错再错心生惶恐,迫不得已节节败退。
一场旷世合奏,愈演愈烈。
直到梨花落了满苑,天空刮不起一丝风。
“陛下,曲终了。”
一曲闭,她静候一旁,余光细数三两落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枝头。半晌,身姿稍拔,复开口问:“陛下,您怎么了?”
他蹙着的眉头微动,寂寂的眼神,掠过满地的萧然,始终没能抬起,“……朕乏了,回殿吧!”
白饵不遑开口,羌笛落到了自己手中,在抬眼,漠沧无痕早已转身离去。
未几,雪园,唯她一人独立,思绪靡靡。
目睹手中羌笛,眼中竟不是躲过一劫的喜悦与安然,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叹此济济寰宇,能将此曲演奏得这般炉火纯青之人,除他外,恐难寻第二人……
在离开雪园返回风华殿的路上,各种或艳羡或崇拜的目光纷纷从四面八方投射到她的身上,许多当时躲在暗处目睹了整场表演的宫人一个个为之刮目相看,更有人小声议论,说她是白饵再世。
可世人又怎知,眼前之人,便是话中之人?
余霞散成绮,一抹抹斜阳尽揉碎在晚风之中。
漠沧无痕负手立于窗台,眼中是簇簇紫阳,晕着淡淡的七彩光圈,粉的似霞,白的像玉,紫的如烟,令人好不疼爱。
“你可知道,朕为何要在窗外植那么多紫阳花吗?”
白饵随着他的视线,目光轻移过窗外的紫阳,从容不迫地回道:“回禀陛下,妾身听常大公公说,景帝在时,宫中便植有此花,因其色泽鲜艳,耐观赏,曾引无数墨客诗咏,比如,‘正是红稀绿暗时,花如圆玉莹无疵。何人团雪高抛去,冻在枝头春不知’,又比如,‘洁身自拥翠枝寒,遗得春魂寄素颜’。”
她本想再比如下去,漠沧无痕紧凑的目光忽然转到她脸上,信誓旦旦地说:“看来燕才人对此花了解颇多啊!”
这话虽是赞许,可浑然听不出那个味儿,她只能讪讪一笑。
未几,漠沧无痕忽然坐到榻上,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做学问的,必然明白‘亲口尝梨知酸甜,亲身下河知深浅’的道理!那就请燕才人给朕讲一讲在你过往的经历中令你最难忘的一段有关紫阳花和你的故事吧!”
他嘴角勾起,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笑意。
白饵顿时便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本想从中转圜,不料榻上之人再次发话,神情严肃,语调赫赫。
“你记住一点,在做学问上,朕不想听到任何假话,亦容不得你半分虚构!”
显然,已经来不及。
“妾身遵旨。”
这边欠身遵照罢,白饵便小心翼翼地移步至榻前,脑海里又是思绪沉沉。
紫阳,最难忘?
她还从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仇人面前,谈起另外一个人。
榻上之人,满目端详,她则侧立一旁,双目微闭,好不心疼。
“我和他的故事,要从一次误会说起。”
“当时我满大街寻找盗窃荷包之人,说巧不巧,正好看见那蟊贼当街再次作案。”
“我便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将他逮了个正着!并将他数落的体无完肤……”
“可他却丝毫没有愧疚之色,直到擒拿大蟊贼的捕快出现,我才知道,原来他不是盗贼,而是与盗贼斗智斗勇的热心之人。”
“他一番诚恳的解释之后,我明白了他的苦衷,理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