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朝局突变,闫氏一族贼心不死,再次利用病重的孟氏,设下一出毒计,造成哀家以金针毒杀孟氏的假象……”
此时的孟氏病情恶化,时而清晰,时而游离。
深夜卧榻之时,耳听雨打芭蕉、檐前雨漏,过往之事历历在目,秦淮这几年,因为她的执着,深陷门阀斗争之中,实在愧对卫府……
眼睛闭上那一刻,前尘往事皆随风而去。
次日忽然同她道,想要离开秦淮,回寻阳去看一看,她劝她再等些时日,南陵的书信已在路上,待他回京,不日她母子二人便可团圆,孟氏却摇了头,良久没有说话。
她自知时日无多,既不愿再面对生前故人,亦不愿活着的人悲伤,临行前,请求她,永远不要告诉延世生母真相。
另,她说,临了,最不放心的便是延华、延恩,两个姑娘明日找上门,务必要向她们隐瞒行踪。
孟氏离开当天晚上,她心中难安,遂连夜写了家书,将生母寻子之事悉数道尽……
卫凯旋收到书信,懊悔不已,旋即策马奔赴连同秦淮与寻阳一带。
应是母子连心,上天垂怜,母子二人再次相遇之地,竟是当年走散的明月客栈。
明月客栈之中,母子相见,一声母亲耳边刺响,整个人彻彻底底崩溃。
一时间,客栈换作公堂,黑心店家将当年作案之人一一牵出,一桩三十二年的冤案沉冤昭雪,店家等人皆被绳之以法。
当熟悉的面孔与熟悉的事一一在面前重现,孟氏一朝清醒,大喜大悲。
客栈之中,母子二人说了一夜的话,卫凯旋在热泪盈眶中安然睡去。
翌日,孟氏留下书信,独自登了九云山道观,从此了却尘缘。
卫凯旋醒来之后,九云山道观前,跪请母亲下山终无果,观主出门一番箴言后,道观门前三拜,终下山离去。
“得知这些,皆是从你父亲的回信中。临了前,能再见你父亲一面,便了无牵挂了。孟氏这一世活得太累了,远离俗世纷扰,既是救赎,也是圆满。信中,你父亲提到,希望哀家能帮孟氏完成临行前的嘱托。一切既尘埃落定,哀家也彻底释然了。
“只是,闫府一朝被哀家灭族,许多流言也由此而生,哀家以为,金针之事,除了闫氏一族,不会再有人知,谁曾想,两年后,此事竟恶演到了这般地步。”
无痕满是于心不忍:“两年前伊始,皇祖母身上既承受了这么多,为何不讲这些告之儿皇,是儿皇不孝,让皇祖母受苦了……”
黎桑韫替他拂去眼角的泪,微笑道:“当时天下四方未定,元礼征战四方,肩上承载的,是护国重任,这些纷纭俗世,自有皇祖母在。”
见此,海姑姑不禁道:“还请太皇太后、陛下,皆莫伤怀,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值得庆幸。最重要的是,无论外面的流言闹得多凶,太皇太后与陛下的心,始终都是向着一处的!”
无痕点点头,的确值得庆幸,他不禁看向海姑姑和温公公,道:“在朕最迷茫与困顿之际,对亏有两位在朕身边,及时点醒朕,朕才没被那些流言击败……咳咳……”
方说两句,无痕便突然咳了起来,一下子惊动了三个人的心。
温公公赶忙出殿去催请太医,黎桑韫紧紧握着元礼的手,目中哀哀,道:“元礼生了这么重了病,为何一直瞒着哀家啊……”
无痕缓了缓,望着皇祖母,摇摇头,神色向好:“老毛病,儿皇早就习惯了,不妨事的……”
“你莫要骗哀家了,他们都说,在风华殿那会儿,明知那毒在半个时辰之内要发作的,你还不要命地往聚龙城外跑,今日那情形那般危急,倘若你因此有个不测,你教哀家如何去面对你的父亲,如何去面对黎桑数万万百姓!”黎桑韫哽咽地说。
无痕目光停在那里,城门下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百姓……
这二字,蓦然落在他心底,竟是沉重。
他蓦然看向皇祖母,问:“皇祖母,您说,百姓,还会相信儿皇吗。”
他的眼神竟是那般迷茫,黎桑韫心疼至极,紧紧交握住那双手,语调深沉:
“会的!一定会的!今日之后,不光是秦淮的百姓,全黎桑的百姓,没有一个不信我们的元礼!不光是他们,还有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将拥护你,爱戴你!”
……
翌日,风华殿。
石蹇匆匆登殿,报:“陛下,查清楚了,从三个月前开始,即卫国公离世后,太皇太后便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