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夭夭补充道:“当然了,各种药方可用,也得有足够的药材,每每瘟疫发生,都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黑心药商囤积药材坐地起价,医者严重不足,朝廷管控滞后,因而才使得瘟疫难以控制。”
凌恒升忙道:“夭夭,慎言。”
喻宏朗却笑了:“凌兄不必紧张,我倒是觉得凌姑娘说的很有道理。”
他又问起凌夭夭有何想法。
凌夭夭便道:“你们可知为何洪灾之后多会发生瘟疫?”
“书中言,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喻宏朗答道。
《温疫论》中,指出温疫的致病因子是“异气”,又称“疫气”“疠气”“戾气”等,这也是当今大家主流认同的观点。
但有人理解为上天的怒火,甚至是想到了鬼神之说。
甚至有些迷信的人觉得,是上天不仁,惩罚生灵,或是鬼邪临世,洪灾过后死伤无数,生民荒芜,“万户萧条鬼唱歌”,因而戾气肆意。
其实这句话是有道理的,那疫气,可不就是病菌吗?
凌夭夭叹气:“洪灾之后,死伤无数,未处理的尸体滋生了病菌,使得菌源产生。还有就是在洪灾过后,人们对病菌的抵抗力下降,更容易受到感染。”
细菌病菌什么的,他们听不太懂,但大致知道是什么意思,应当是什么脏兮兮的东西。
凌恒升皱眉:“那岂不是说,本来是可以预防的?”
“是啊!”凌夭夭道,“若是在瘟疫爆发前,大家注意卫生,可以喝一些预防的药物,也注意隔离不接触别人,一般就可以把伤亡降下去的。”说着凌夭夭就想起几人现在还外出呢,有些尴尬。
可不是吗?
在瘟疫爆发,甚至自己没染上瘟疫之前,都抱着侥幸心理,觉得灾难离自己很远。
一时间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冷凝。
凌恒升愁眉不展:“最近大临县和江边几个县都遭了洪灾,规模不小,若真是这样,怕真会……要是官府……”
他没有直说,可几人都明白,这种时候,只能寄希望于官府尽快拿出防治措施了。
但大临县的知县早就是众所周知的懒惰冷血,不是个干实事的人,要是这样下去,恐怕情况不妙。
“我等会儿去跟舅父说一说。”
凌夭夭问道:“你找舅父说什么?”
“舅父教书多年,必有人脉,说不定能给官府那边提个醒,就算不能,也得叫舅父一家小心才是。”
接下来,喻宏朗一直安安静静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镇上,凌恒升要先去书店,喻宏朗主动送他们。
“我不急,等送你们把事情解决完再走。”
凌恒升不太好意思,但喻宏朗提及救命之恩,他也就却之不恭了。
凌恒升去书店,凌夭夭就和喻宏朗在马车里等着。
“凌姑娘,这些时日劳你费心了。”
凌夭夭笑笑:“不妨,你也给了诊金,还送我们这一趟。”想了想又道,“救你的是我哥哥,喻公子真要谢就谢他吧。”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让他记恩又何妨?之后说不定还对凌恒升的仕途有所帮助呢?
喻宏朗挑眉一笑,“方才凌姑娘为喻某解惑,在下心中感激,不免多言。”他顿了顿,看着她道,“令叔一家非是善类,今后怕是对你们多有拖累,姑娘须得早做打算。”
凌夭夭想起他上次说的分家,心里好笑,免不得调侃。
“你的感谢就是劝人分家?”这年头,劝人分家就和后世劝人分手一样,要担风险和骂名。
喻宏朗不慌不忙,淡定道:“你们兄妹对在下有恩,在下自然希望你们过得好一些。”
凌夭夭知道他是真的好意,叹道:“只是想要分家怕是不容易。”
大房现在式微,只有孤儿寡母,二房为了名声也不可能叫他们单出去,何况父母在不分家,真分家,两个老人怎么办?
按规矩老人是要跟着大房的,可大房现在没了一家之主,再分出去,老人心里得多难受?
喻宏朗面不改色,语气中甚至有种运筹帷幄之感。
“二房不同意,无非两点,一为名声,二为利益,只要你们给不了利益,而且能让他们为了甩开拖油瓶连名声都不顾,就有希望。”
凌夭夭陷入沉思。
大房能给二房什么利益?
钱?权?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