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笑道:“您日理万机的,这事儿也劳烦大人亲来,真是不好意思,您快坐、快坐。”
喻宏朗顺势坐下,悠悠道:“凌姑娘也坐。”
凌夭夭接过了凌小花端来的茶,放在他前面,这才在凳子上坐下,试探着问。
“不知大人方才说有眉目的……是哪一件事?是水利还是水田?”
喻宏朗端着茶盏,说道:“二者。”
凌夭夭心神一动,等他接着说。
“听闻凌姑娘新开了一家工坊?”
凌夭夭:这么跳跃的吗?
喻宏朗抿了口茶水,这才道:“凌姑娘的步伐走得太快,担心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凌夭夭眨眨眼:“那我总不能为了一些可能会有的嫉妒就不赚钱了吧?”
喻宏朗笑了声,似是赞同,“说的也是。”
“凌姑娘之前问的水田,我也找到了。是樊迭村的,二十亩水田连带十亩良田。”
“这么多!”凌夭夭道,“能有这么多田亩,那应当是富庶之家啊,怎么会卖田呢?”要知道,田地在这时候的人们眼里至关重要,一些人家就算是穷得过不下去了,首先想到的也是卖儿卖女卖妻,却鲜少有卖田的。
喻宏朗弯着唇角:“这主人家你也认识,不妨猜一猜?”
凌夭夭来了兴致:“谁啊?我认识的人中,能拥有这田亩的,无非是那几家……方家、陈家、董家……是董家?”
她这么猜也是有原因的。
之前董家不就因为急缺资金,想让他家三郎求娶自己,好吃她的嫁妆吗?
而且董家酿酒,也是需要大米和小麦的,那能有那么多田亩也不足为奇。
“不错。”
凌夭夭惊奇地问道:“他们居然卖田?那就不怕今后的酒铺生意做不下去?真就这么缺钱?”
喻宏朗轻飘飘道:“有些人,为了表面上的体面,也是要舍弃一些东西的。”
“卖地就有体面了?我才不信。”凌夭夭想不通,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偏偏董家做的就是这酒水生意,怎么会自断后路呢?
喻宏朗淡淡说:“董家三郎中了解元。”
“哈?”
凌夭夭眨了眨眼睛。
原来解元是董三郎啊!看来这人还真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喻宏朗抬眸看她:“怎么?后悔了?”
凌夭夭好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见他神色冷淡,这才想明白。
他是问自己是不是后悔没答应这门亲事,不然现在就是解元娘子了。
当初也是喻宏朗的提醒才让凌家下定决心拒婚的,现在若是她有后悔之心,那喻宏朗得多不高兴?
凌夭夭道:“这有什么可后悔的?不应就是不应,他并非真心求娶,我也无心要嫁,他既是考了好成绩,我最多恭贺几句,何来后悔之说?解元再厉害也是举人嘛,我哥哥不也是亚元吗?”
她打量着喻宏朗的脸色,补充道:“而且大人不还是探花吗?这么一对比,解元也没有多新鲜!”
话音刚落,就见喻宏朗嘴角上扬,一副好心情的模样。
啧啧,看吧!知县大人也爱听人拍马屁!
喻宏朗接着道:“这般喜事,董家自是要出一波风头的,摆了三日流水席,又谈成了一桩儿女亲事,办喜事自然要花钱,只能卖田了。”
“亲事?什么亲事?”
喻宏朗看她眼中只有好奇,便道:“董五郎,和陈府嫡女。”
这事儿可有意思了啊。
董三郎中举,也算是给家中带了风光,又是年长,可董家居然先考虑小儿子的亲事,看来真是嫡庶分明。也不知是好是坏。
而且陈家也算是官宦人家,董家一介商户,能娶到陈家嫡女,也难怪要大办了。
不过那都是别人的事儿,凌夭夭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便道:“那好,我去看看地再决定买不买,是和什么人来谈这事儿?董家人还是中间人?”
喻宏朗道:“董家是托牙行转卖的,我让谭义替你联系,到时候让他陪你去看地。”
凌夭夭连忙道:“不用不用,谭大哥是大忙人,而且还是大人身边的,怕是有些人都认识他,我自己去就好了!”
这一声谭大哥喊得谭义耳根发烫,正想说自己也是有空的。
“嗯,他是不太方便。”
喻宏朗声音浅淡,补充道,“那我与你去。”
谭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