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哥哥啊……
这么多银两,他一个尚不出名的小小举子,得抄多少书,画多少画才能攒下来?只怕连家里给的银钱他都扣扣索索不舍得花吧?
他总是对自己苛刻又节俭,对家人却格外舍得花钱。
除了兄长的心意,凌夭夭还收到了亲妹妹亲手绣的荷包、抹额和手帕。
这料子是昂贵的锦缎,丝线也多用金丝和云锦丝,这几块小东西,怕是用了小姑娘压箱底的银两和存货,又不知要耗多少时日才能绣好。
凌夭夭嘴角敛不住的笑意,将田契同三张契单放在一起,合上匣子,又拿出另一个箱子,里面放的都是她平日看的书。
只是最顶上那本怎么有点眼生?
凌夭夭疑惑挑眉,这书封皮没有书名,她便随便翻开一页,瞧见了里头的图画,这一看,脸颊便飞上云霞。
原是来自母亲的“心意”。
这种事情,她都被各种提示了好几次了……
好在她不是真正不知世事的十几岁少女,到底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经历了最初的惊诧羞涩,轻咳两声,便伸手拿回反扣在榻上的书册,翻看了两页,觉得这东西实在画的无趣,压根比不上她青春年少时偷看的那些小说视频……
凌夭夭撇了撇嘴,将书册放回箱笼里,随便翻出本打发时间的话本来看。
-
喻宏朗一直到天色黑透才回了院子,一向严于律己、浅尝即止的人被灌不少酒,此时难免有些醉了。
谭恩低声询问道:“三爷,小的去给您备些热水吧?”
喻府是分了内外院,前院是待客办公之地,内院则是住宅,共三个院子,靠着前堂庭院的是客人居所,喻宏朗住主院,宁氏住最僻静的梅园,每座院落各成一二进的独立院子。
主院便是二进规制,除了正房的主屋,还有书房和厢房,喻宏朗这会儿便从游廊往西厢房去。
毕竟喝了不少酒,怕是还会出些汗,可别熏着美若天仙的新娘子了。
“嗯。”喻宏朗语气淡淡,跟着身子微微一歪,没等谭恩扶,又自己稳住了身形。
谭恩依旧不是很放心,一直搀扶他坐到椅上,倒好解酒茶,这才去吩咐人备水沐浴,好在今天院中有新拨来的人守,这会儿小厨房一直备着热水。
“三爷,水兑好了。”
喻宏朗将一碗解酒茶喝完了,起身往浴间去,侧头看着旁边摆着的东西。
他沐浴时从没加过香料,以前多是用皂角解决了事,这一年才用澡豆粉,他用的还是桃夭坊最新出的,净面沐浴都可。
今儿这里还摆着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都是桃夭坊的东西,洗发的,护发的,沐浴的,润身的……
精细得很。
一看便知道是谁用的。
喻宏朗淡淡一笑,一一打开盖子闻了闻,馥郁芳香,想着自己这会儿怕有些味道,他便挑了香味最淡的浴膏和沐发膏,又怕显得刻意突兀,还加了澡豆粉多洗了一会儿。
沐浴后,他这才觉得神清气爽,脑子也清醒不少,只穿着里衣也不冷,用棉布将头发擦拭七八成干,这才梳了发,换上一身绛红色常服,面如冠玉,容光焕发。
“你们不用跟来,自去休息吧。”
这话自是对一直守在门外的谭恩以及刚送完客回来的谭义说的。
喻宏朗说罢,便出了浴间,抬脚往正房走去。
他不说,谭义和谭恩也不敢再往里走了,俱都低头应是,等三爷走远了,这才意味深长地相视而笑。
喻宏朗才不知身后小厮的小九九,此时直往正屋走,恰巧碰上迎面而来的秦妈妈。
“三爷回来了,前面都忙完了?”
“嗯,妈妈,你别守着了,快去休息吧?”喻宏朗温声道。
秦妈妈笑道:“三爷放心,老奴只守今儿一夜的,外头还有几个人帮着,累不着。”
喻宏朗听出她的意思,抿唇而笑,声音低哑:“妈妈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三爷快进屋吧,太太只怕等得疲乏了呢!方才沐浴过,怕也是累着了。”
喻宏朗:“好。”
假装没注意到秦妈妈的注视,喻宏朗进了屋,没见着新娘子,便走向里屋,寝室内,依旧没见人。
喻宏朗的视线扫视一圈,这才发现了龙凤雕花榻上安睡的人儿。
床边燃着两只龙凤烛,照亮整间屋子。
他放轻了脚步,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