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确实是为国为民,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库中无钱,下官无能为力啊!”方县丞说着,语气飘忽,“喻大人这般体恤百姓,一片谆谆为民之心,不如一力撑到底,干脆将这钱除了,岂不是免了一桩烦恼?”
喻宏朗淡淡看他,“方大人,这修建所需的银两究竟足不足够,你我心里都清楚,别忘了,不论是瘟疫还是工程,都是有富商捐献的,一笔一笔都记在账上,本官都清楚得很,与其在这与我哭穷,倒不如想想你这对不上的账目,该如何填补!”
方县丞没想到他竟然将话挑明了讲,又恼又气,“喻大人,你这是决意与我撕破脸了?”
“何至于此?”喻宏朗气定神闲,道,“我只是要告诉你,排水修建最后关头,不能断,我也不会断。”
他说的语气坚定,显然是没有周转余地,方县丞咬牙,头疼不已。
回了方家,方县丞便怒冲冲吩咐下人:“快去叫下头的快些去讨债,那些个赌鬼欠的印子钱全都要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老爷这是怎么了?气成这样?”方夫人跟在后头,不明所以。“何必现在去收印子钱,多放几个月,能赚好些利钱呢!”
方县丞一屁股坐到椅上,连喝了两口茶水,这才愤慨道:“你以为我不想多赚些利钱?偏生喻宏朗那厮催得紧,半点不肯通融,居然还敢威胁我,再不把匀出来放印子钱的善款交上去,只怕那厮是要揪住我不妨的!”
方夫人听着也气恼的很:“这喻宏朗真是个不识抬举的臭小子!”
“行了,有的是事儿,你别在这儿烦我,我要去办公事了。”
方县丞心中怒火中烧,脑子也一片混沌,烦躁地赶人。
方夫人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是要去找小妖精了,冷哼一声,回了自己院子。
二十多年的夫妻,早就没了夫妻情意,什么争风吃醋她都不在意了,如今只想争一口气。
后头院子里那些小妖精不过是玩物而已,只要不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和她的儿女,随他们闹去。
如今女儿嫁到伯府,多少算是个好归宿了,只有儿子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叫她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郭姑娘来了。”
方夫人闻言,往内室去照了照镜子,确定自己仪态没有问题,这才道:“请进来吧。”
郭倾冉漫步而来,端正的行了一个礼,低眉顺眼:“冉儿给夫人请安。”
“冉儿啊,刚回来怎么不好好休息?”方夫人笑得和蔼可亲,像个长辈一样温柔体贴。
郭倾冉乖巧道:“想着来给夫人请安,再回去休息才好。”
她谦卑懂事,方夫人满意道:“好好好,你是个乖巧懂事的,快坐下,陪我说几句话。”
“怎么样?这几日可有什么不顺心的?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一定要同伯母说,这就是你家,千万别客气。”
郭倾冉道:“一切都好,夫人不必担心……”
方夫人笑眯眯地,拍拍她的手背,“今儿去了喻府,可有什么想法?”
郭倾冉的心咯噔一下,生怕她听说了什么。
“喻府是知县府,自然贵气夺人,喻夫人也是个礼贤下士的好脾气……”
“她算什么?一个没见识的村姑罢了!”方夫人语调上扬,很是不乐意她夸赞凌夭夭。
郭倾冉看看她的脸色,试探道:“难不成喻夫人都是装出来的?不会吧?我看她面色红润,待人也没什么架子,瞧着是极其受喻大人喜爱的。”
方夫人嗤道:“她惯是个会装样的,以前就知道在民间装救苦救难的观音娘娘,现在嫁给喻大人,也知道端着了,殊不知这人的命天生就定了的,她一个农女出身,注定了她就是个卑贱的村姑命,见不得世面,上不了厅堂的。你以后若见着她,也很不用给好脸色,将来你可是要进宫做娘娘的,到底不必把她看做一回事儿。”
郭倾冉犹豫道:“怕是不太妥吧?只怕冒犯官眷,得罪了贵人,落下什么不好的名声……”
“有我替你撑腰,你还怕什么?我们方家可也不是白丁出身,我娘家还是伯爵府,岂是那凌夭夭可比的?”
方夫人斜睨她,道:“记住了,只要你听本夫人的话,我们方家和伯爵府自是都护着你的。”
“是,冉儿记得了,多谢伯母疼惜。”郭倾冉得了满意的承诺,自是乖巧应着。
郭倾冉松了口气,眉眼低垂,敛下了其中情绪。
既然方夫人这般说,显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