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纸伞上雨珠往周边而去,阻拦了大部分雨水,但也有部分水流从伞下流入。
“喻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呢?”方县丞眯起眼,不悦道。
凌夭夭淡淡道:“救人。辛苦方大人特来一趟了,待我家三爷回府,必有重谢,时辰不早,方大人请回吧。”
方县丞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太太,我们现在怎么办?不用下去找么?”谭恩愁眉苦脸的,总不能都在上面等着吧。
“下面的情形我们谁都不知道,下去也没用,方才谭义他们都下去了不少人,就别多弄几个人下去耽误事儿了,只需要把闸口守好,别让更多雨水进去,里面是排水的,就算有水很快能排完,三爷他们只要抓住点什么东西,挨过水流,就可以想办法出来了。”
凌夭夭想了想,道,“万松,你亲自带人分批去下流各个闸口守着,也用油纸伞撑着。”
万松忙道:“是!”言罢马上带人离开。
“冯大,你去附近找些商户或者人家,借了厨房多烧些热水,还要姜汤,等三爷他们上来可以喝。谭恩,你回去府上拿些衣裳过来,待会好给三爷他们换上。”
凌夭夭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在场的人总算有了主心骨,各自干活去了。
凌夭夭则是守在这闸口边上,雨小了些,但她一身裙摆都已湿了。
冯大抱着胳膊跑过来,见凌夭夭搓着手取暖,忍不住劝道:“太太,我找到了隔壁街上两户人家借了厨房,您到那边休息一下吧?可别累着。”
虽说是夏天,但下了一下午的暴雨,也是极冷的,凌夭夭又没有穿蓑衣,难免受寒。
凌夭夭摇摇头,“我得在这边看着,若是有事也能及时解决。”
冯大由衷道:“大人能娶到您,真是福气。”
凌夭夭不由得一愣。
自打她和喻宏朗订婚,身边的人说的多是她有福气,嫁入高门,丈夫婆母都爱重她、好相处。
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的。
“小人说的是真的,您这般关心大人,又临危不乱,关键时候还可以替大人省事解忧,若您没来,我们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呢。”
凌夭夭抿唇,看着那油纸伞。
“不是谁的福气。”
“向来都是他助我,这种时候,我也该尽些力才是。”
烟雨茫茫,视线都有些模糊。
“伞怎么动了?”
“不是被风吹了吧?”
“也没风啊……”
凌夭夭忙喊道:“把伞拿开!”
冯大连忙冲上前,把油纸伞撤走,果然见着边上人影。
“快,拉上来!”
“大人!”
凌夭夭攥紧了袖口,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下,等人被拉上来了,这才上前查看。
喻宏朗面无血色,唇色也泛着青白,眼睑低垂,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三爷,你怎么样?”
凌夭夭连忙扶住他,伸手去探他体温。
还好,就是有些凉,还没发烧。
“走吧,我们去喝点姜汤冲洗一下,没事儿了。”
凌夭夭说着,抬眸见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这眼睛大的,若不是脸色太难看,真不想有事儿的人。
“三爷?”
喻宏朗动了动唇,总算道:“你怎么来了?”
凌夭夭:“听说这边出事,我来看看呀。”
她搀扶着男人,王成艰难地给两人撑伞,却笑得高兴。
大人回来了,能不高兴吗?
“你们接着救人,我扶三爷过去就好。”凌夭夭说着,忽然胳膊一松,疑惑转头去看,见喻宏朗自己站直了,眼睑低垂。
凌夭夭不明所以,“三爷,你没事儿吗?”
“你衣服湿了。”
凌夭夭:“?”什么答非所问的。
她低头看看,恍然道:“噢,刚刚雨大,可能也淋湿了,这点没事儿。”
喻宏朗侧头,对王成道:“蓑衣呢?”
王成讪笑:“这、这……”
“再走几步就到了,用不着啦!”凌夭夭说着,过去要扶他,脸色都白成那样了,逞强什么?
喻宏朗却撤了手不给她扶,低声道:“我身上都是水……”
凌夭夭莫名火起,强硬地挽着男人冰凉的胳膊,“反正我裙子也湿了,多点少点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