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实是有些尴尬的。
毕竟过节,一家人总是要待在一起才好,按理应该一起去祠堂祭拜,但喻宏朗和宁氏怎么可能拜侯府那一支祖宗?所需当做没这回事儿。
凌夭夭翻出围棋来,喻宏朗挑眉看她。
意思很明显,带着些怀疑和调侃。
凌夭夭:“我知道我下棋比不过三爷,就不献丑了,听说娘下棋也挺好的,还是娘给三爷启蒙的呢!不如娘帮我同三爷下一盘,去去他的威风,省的三爷老看不起我。”
喻宏朗正要说他怎么可能看不起她,但也知道凌夭夭这是故意给母子二人相处的由头。
宁氏瞅着他,浅笑不语。
喻宏朗:“好。”
坐在炕上,铺了软垫和矮几,母子俩各坐一边对弈,凌夭夭就坐在里头,看着他们俩下棋。
喻宏朗聪颖过人,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宁氏遗传的,小时候,宁氏情绪好时还会带他教他,两人的棋术都是不错的。
凌夭夭虽然不会下,但也能看出其中机锋来。
往往她觉得喻宏朗就要赢了时,方向又转到宁氏那边,正惊叹婆母厉害呢,喻宏朗就出其不意。
胜负难分,凌夭夭看得入神。
“下雪了!”
外头有人压着声说道。
雪?
凌夭夭转过头,看向窗。
这会儿门窗紧闭,自是看不见外头的风景。
凌夭夭正想着要留下接着看他们下棋,还是出去看雪。
大临县还是很少下雪的,凌夭夭前世没见过真雪,今世也就见了没几次,不过那雪也下得小,落到地面薄薄的一层,不一会儿就没了。
下雪的时候,漫天雪白,地上、树枝、屋顶都落一层冰霜,场景实在好看,凌夭夭自是想去看的。
但这边婆母和夫君又在对弈,她也不好独自离开。
“好了,你们夫妻俩便回吧,别搁我这心不在焉的。”宁氏笑话道。
凌夭夭不想打扰他们雅兴,忙摆手:“不不不,娘和三爷接着下棋吧,我看着挺有意思的!”
宁氏温和道:“不了,照他这一让一退的,下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也是累了,你们小两口自去玩吧。”
凌夭夭这才知道原来喻宏朗一直在让棋,怪不得呢!
喻宏朗倒是没有被戳破的窘迫,从容起身。
“那儿子便回了。”说着看向凌夭夭。
宁氏点点头,让凌夭夭一同去。
凌夭夭便道晚间再来陪她说话。
出了里屋,香薷便拿着披风来给她披上,“太太,外头下了雪呢,冷得厉害。”
凌夭夭系好披风,转头见喻宏朗也把大氅披好了。
喻宏朗:“走吧,回灼华院。”
一出屋,走在院中果真是一阵寒风袭来,雪花落在身上,凌夭夭忍不住抬起手臂,看衣摆上沾着的几片雪花。
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叶子,也没有一模一样的雪花,这花纹图样,精致得很,比绣样还美,让人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凌夭夭把手展开,等了片刻,便有几片雪花落在掌心,微凉的触感,很是奇妙,只是没一会儿便融化了。
凌夭夭吸了口气,冷的。
喻宏朗:“……”
他轻轻叹气,将手从宽大衣摆里露出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怎么跟个孩子一样?雪有什么好玩的?”
凌夭夭嘿嘿笑,没有否认自己的幼稚。
喻宏朗把她的手搓热了,索性就这么抓着,把她的小手包在掌心里,一直到进了自己屋里。
后头香薷恨不得把脖子缩进夹袄里,把眼睛都遮住才好。
真是,三爷也太……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居然这么不害臊!
见主子们进了屋,她识相的在耳房候着。
这么冷的天,还是去找猫儿相互取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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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夭夭一路上的手都被男人包的严严实实的,当然暖和得很,这会儿才发现他的手被冷风吹得不像样子,跟冰块似的。
她恼道:“你这人,我自己把手揣起来不就好了?逞强什么?”
喻宏朗不发一言,任她嗔骂。
凌夭夭叹了气,转身出屋,喊了香薷来,让她去端盆温水来。
这时节,炉灶里一直都烧着火,香薷很快就端了一盆水放在架子上,自觉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