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永丽把旁边的干柴折成小段扔进火炉里,烧了一刻钟才烧开,热水太烫,只能倒在小碗里放凉。
陈蕊喝了水才舒服些,忙不迭问:“姨娘,我、我真是……”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得了痨病,犹抱一丝希望。
凌永丽含泪道:“都说是痨病!定是那天煞的大夫信口胡诌,等阿娘出去了,定然要好好找他们算账!”
“对……”陈蕊慌神,“我怎么可能染上那恶心的痨病?再说了,去年凌夭夭明明说我没什么事儿的啊!怎么就成了痨病?”
她此时却是忘记自己坚决不信凌夭夭诊治,不肯配合治疗,况且都过了整整一年,其中变数多得去了。
母女俩像是找到了希望,凌永丽连忙跑去院门捶门,让人去喊凌夭夭来诊脉。
外头的人都是陈娘子安排的,怎么可能有人搭理?
凌永丽跌坐在地,双目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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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陈家封锁了消息,但动静那么大,自然有人能听到风声。
凌夭夭听说陈蕊换上痨病,眉头深锁。
既意外,又好像是意料之中。
这病就算是在她的前世,也是让人头疼的病,难以治疗,只能在尽早发现,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如若不然,也只能好好养着,争取多活几年。
这病患上了定然得好生照顾,花费许多金钱,然而大多数得这病的人,都是穷人。
而陈蕊……本就是不受宠的庶女,虽说这两年陈主簿重视,但那人是个自私重利的,怎么可能为了陈蕊费神?遑论还有一个嫡母……
“怎么了?担心?”喻宏朗问。
凌夭夭老实回道:“也不是,就是觉得奇怪,陈蕊得这病有点奇怪。”
就算她再不注意,恶化成肺炎之类的倒是正常,肺结核就有些怪,毕竟那病是病菌感染,生活不卫生不检点的人毕竟容易染上。
但可能性再小也有可能,凌夭夭只是有些怅然可惜,无关担忧,只是对病人不听医嘱的无奈和气恼。
喻宏朗知晓她的性子,劝道:“别想那些了,总归你也是尽心了的。”他说起别的事儿来,“可别垂头丧气的,回了娘家让岳母疑心我亏待你。”
凌夭夭:“啊?回娘家?”
“是啊。”喻宏朗笑得如沐春风,“今后,不知要分别多久,都好些日子不见了,这次咱们去凌家住上几天,多聚聚。”否则等离开前再去,就怕岳母生气。
凌夭夭一愣。
这么说,是他心里有了底么?
她知道喻宏朗近来都在忙着公事,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大临县的事务都得安排好了才能放手,水利设施这些工程已经分期竣工,只差最后的完善,再做一番妥善安排,只要后续定期查检清理便不会有事儿。
而庄生虽然人品有些令人诟病的地方,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为官之道颇是正气。
喻宏朗在这大临县住了好些年,总要安排好一切,才能安心离开。
况且,也许等待时机,等待京城中的消息。
没把握的事儿喻宏朗不会说出来。
是以凌夭夭便猜到了些。
不会久了,她也该把还没做的事情安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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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听说凌夭夭夫妻俩要回来,凌宋氏和青娘上上下下把家里检查了一遍。
“把那些带红带黄的物件儿都收起来,今儿别买肉荤,只吃斋菜。”亲家母殁的百日内,凌家虽说没有守丧,可也收敛了许多,所有人都穿上素衣,也鲜少出门溜达。
如今虽说丧期算是过了,但凌宋氏知道女婿仁孝,不想有什么不周到的让女婿心伤。
凌宋氏又嘱咐道:“也别个个脸沉得跟锅底灰似的,像往常那样恭敬就好。”
青娘:“娘子尽管放心,我们心里都有数的。”
不然时时哭丧着脸,不是给姑爷心里添堵吗?
凌宋氏叹了口气。
同亲家母一起畅谈仿佛还在昨日,亲家母年岁才多大?温柔如水,娴静有礼,还对女儿体贴,她是真的喜欢这个亲家母。
可谁想到亲家母居然就那么去了,令人唏嘘又痛心。
想到上一次见到女儿女婿憔悴的模样,凌宋氏就心疼难忍,倒也不是怕女儿难过伤身,而是担心女婿心情不好,影响了女儿。
她忧心忡忡的,想东想西,这头喻府马车便已经到了。
看见两人没有再瘦,精神劲儿也已恢复,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