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话听音,阿春话里话外就有些觉得他太麻烦的意思,娄中华又不傻,晓得阿春现在也算“当红炸子鸡”,想进她的剧组拍戏是很难得的机会,连忙表决心道。
这话阿春是信的,全行大概他是最努力的一个,但阿春觉得,有些话该说清楚。
“这部戏我也是要来冲奖的,不过很明显,你现在的表演达不到我的标准。”
娄中华的表演,用不太专业的语言来描绘,就是挺“自然”,这个自然是指角色贴近自己,他就能演得不错,但显然《城与寨》的阿华跟他这个阿华一点都不接近。
说难听一点,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这部戏是阿春自己投资,娄中华是用来保红港票房的。
“我当然可以给你机会,”阿春话说得有些难听“也要你交点不是行货的东西给我,你能告诉我你刚才表演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吗?或者我换个问题,你觉得‘阿华’刚才在想什么?”
“我觉得……”娄中华是有认真读过剧本的。
娄中华认为的阿华,就是剧本最表面的那一层,在城寨里,阿华是从小向往外面的,所以他很努力的学习,哪怕城寨里没有光,他就白天看完,晚上趁着别人家的灯光去看书。
几个从城寨里出来的主角里面,阿华的学历是最高的,出来之后也书生气息十足的开始在报社里当office boy。
从开始给人收信,筛选分信,到办公室打杂,最后混到了实习记者的位置。第一次任务,主编让他去城寨里照几张照片,他不想回去,想了个办法,叫人帮忙传信,把他的初恋叫出来。
初恋来了,也帮忙照相了,给他的不止是相机,还有就是跟明哥结婚的请柬。
阿华去送了礼,明哥叫他留下,那时明哥还是个小混混,阿华婉拒了。
“阿华不想再失去一次阿珊,他是一个很重情又有点清高懦弱的人。”
从表面上来说,娄中华并没有错,因为在台词上,就是这么表现的。
对于娄中华的回答,阿春只问了一句话“那这么多年,他为什么没找她?”
顿时,把娄中华给问住了。
这问题挺杠精,换个人估计要炸毛,剧本你写的,我哪知道。
可阿春既然问了,总有点目的“他……因为被人打劫,所以想起了明哥,才遇到了阿珊。”
阿华是爱阿珊的,但阿珊嫁了人,阿华也想忘掉往事,实在忘不了,才又回来。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被动回来的。”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感到委屈,不快,愤怒,又对阿珊牵肠挂肚,你表现这些情绪的表现是什么呢?”
这下娄中华终于懂为什么阿春不满意了“我只是在看阿珊。”
阿春不满意的不仅是这一点“你会在你的情敌面前表现出痛得要死的软弱吗?”
娄中华被说得有些没话说,他的脸上还化着带血的妆,浑身破破烂烂,的确是像刚被人打劫过,但他光记着自己演得是受伤的人,所以动不动就“嘶哈”一声,脸上摆出的也都是痛苦的表情,却忘了三个人彼此的关系,根本没想那么深。
“照着剧本演是好事,不过不要只照着剧本演,还给我演得这么单一。”
实际上娄中华的毛病不止这些,他脸上的微表情是很不丰富的类型,的确是有这种比较面瘫的人,而他的肢体语言也不怎么丰富,大概是在ltv拍大头近景拍习惯了的后遗症。
“如果脸上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那就不用硬做,步伐停顿,身体颤抖,手指摸摸眼耳口鼻,都是一种身体语言。”阿春给他留了个功课,每场戏至少有五到十个小动作肢体语言,不算走位在内的,还要符合当时人物心境,能说得出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就有点强硬要求了,但阿春的要求比训练班的老师更细致,娄中华立刻点头答应。
《怒海》时娄中华还是个龙套,有大量的时间去揣摩角色,现在连睡个安稳的好觉都困难,硬性标准更符合他的情况。
阿春叹息了一下“回去吧,不然他们还以为我们打起来了呢。”她玩笑着说。
娄中华挤出个不太好看的笑容来,阿春的一番话说得他心里沉甸甸的。
再次演出时,这种状态直接影响到了娄中华的表演,导致他全程都有种心不在焉的感觉。
他非常努力,也很用力了,只是有些过了度,比之前更像是在演戏了。
就像是满脑子在想我现在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