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悦的模样,不禁心中一柔, 抬脚走了进去。
侍女们不防赵权这个时候过来, 俱有忐忑, 忙行礼问安, 赵权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便随意挥了挥手,含笑大步往院中走去,及至看到院中的长亭,饶是他素来稳重,禁不住也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笑意。
长亭本以为赵权外出怎么也要四五日,却不想他今日就回府了,如今被赵权这一咳,不仅周遭众人鸦雀无声,连长亭也不由得面上一红,一时未思量到还有侍女在旁,脱口而出:“你怎么回来了?”
倦勤院的人不禁暗暗都皱了眉,他们素来知晓这江姑娘出身乡野,哪里懂得什么闺秀之礼,对殿下亦是常常不分尊卑,只是今日这话论理已是大不敬了,不知会否惹怒了殿下,暗自里都替她捏了把汗。
她身边的薛采薇既是不安亦有羞赧,红着脸忙朝赵权行礼,赵权哪里顾得上她,挥手示意她平身,这才走近了长亭,似是对她方才的无礼之言毫不在意,只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话未出口,已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倦勤院本是赵权主屋,赵权素喜阔朗,从前不过种了些银杏,其余不过是府中花匠安排着摆些花草罢了。
如今他不过出去两三日,本以为回来瞧见的是病床上的长亭,谁知他差事办得快,她的病好得更快,病好了竟已开始折腾他的主院了。
好好的院子,她竟在东北角上翻了地,一陇一陇地规整得甚好,此刻她穿着来时的粗布衣衫,一头乌丝便如从前,黑油油的绾了少女发髻,甚是清爽利落,只是下身便有些出格,裤脚一高一低地挽了起来,露出一节白生生的小腿,下面竟赤着双脚踩在泥地里,手里还杵着个锄头,真真是副农趣图。
赵权盯着长亭那双泥泞不堪的双脚,本朝虽是民风开放,可哪里有女子像她这般大胆,竟赤着双脚,衣衫不整地摆弄农具。
长亭亦是被他看得又羞又恼,不禁往后缩了缩,赵权半日也想不出好词来,此时只没好气地斥道:“你这样……成何体统!”
长亭不以为然,微微撇了撇嘴,低声回道:“你不让我出府,你府上的那些我不懂也做不来,再者……”长亭顿了顿,仍旧道:“我内力被你封了,也练不了剑,除了这些,我还能做什么?”
长亭内力之事自然是两人心中的刺,此前两人多番口角皆是因此而起,若再深究下去,轻则不欢而散,重则决裂,此刻长亭冷不防说出口,赵权被她说得气短,哪里还能训斥她。
只得转向周边的侍女,冷下脸来斥道:“还不快扶姑娘进去,她才病着,竟就任她赤脚站在地上!”
赵权本想再说几句,却想到长亭的脾气,最是不喜他这般迁怒下人,想着两人近日关系难得缓和了些,她也肯好好跟他说话,不再闹着要走,自然不想因这些小事和她再生嫌隙,一时只冷着个脸不说话。
侍女们忙上前去扶长亭,长亭想着自己这样自是不雅,也不想连累侍女再被赵权罚,便回屋换洗一番,收拾停当后方又出了房门。
刚出房门,却见赵权意态悠闲地坐在石凳上,一边品茗一边自与自地对弈,东北角上那垄地上,竟有两个婆子似的人在帮着收拾。
长亭忙提了裙角过去,对那两个婆子道:“你们别做了。”那两个婆子本是下面园子里的粗使下人,等闲也近不得贵人的院子,更别提到赵权的主院来,今日也是赵权令张勉匆忙间找来帮长亭理地的。
如今听了长亭的话,停也不是不停也不是,战战兢兢地垂着头,一个胆大的婆子只悄悄觑了一眼坐在前方的晋王殿下,并不敢言语,手上动作虽是放缓却也不敢真的停下来。
长亭见两人模样,知道赵权对府中之人积威甚重,他亲自下的令,旁人哪敢违拗,不禁回头看向赵权。
赵权慢条斯理地捻了粒黑子在指间,这才似笑非笑地抬眼看向长亭,见长亭似是有些微恼的模样,颔首示意了一下张勉,张勉便带着那两个婆子先下去了。
长亭见人走了,嘴边不禁漾起一点笑意,也不理赵权,转身舀了半瓢水,往方才刚覆上土的坑里浇水。
长亭正浇得认真,身旁却传来赵权低笑的声音:“外面那么大的园子,哪里种不得,你偏要在本王的院子里折腾,这可像什么话?”
长亭暗暗撇了撇嘴,也不回头,似是故意道:“王爷不是说这个院子给我住了?那我种点菜也不可吗?”
赵权听她语气似有忿忿之意,心下却稍微安定,他只怕她在这里活成一道死水,不禁负手好奇道:“那你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