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谡又道,越姬供称,近日都在穆夫人宫中,不知可有何不寻常之举?”
不寻常之举?”郑姬想了想,摇头,并无不寻常。虽时而神色不安,可刚刚禁足出来,亦是情理之中。”
禁足?”
正是。”郑姬目光平和,越姬曾冲撞樊姬,以致大王发怒,将她禁足。”
哦?”仓谡似乎颇有兴趣,越姬为何冲撞樊姬?”
越姬从前,颇受大王恩宠。而大王得了樊姬之后,再不曾临幸他人,越姬一直心有不甘。”郑姬缓缓道。
仓谡颔首,却忽而话锋一转。
他看着郑姬,意味深长,子亦受大王盛宠,却似未曾怨恨樊姬。”
郑姬一怔,忽而觉得此人虽语气和善,那目光却明亮得教人莫名心虚。
怨恨作甚。”郑姬转开目光,轻声道,我等一切皆大王所赐,有宫室可居,有仆婢可用,已远qiáng与他人,有何可怨恨?”
仓谡道:如此。”
他向郑姬一礼,多谢郑姬,在下多有叨扰,告辞。”
郑姬有些诧异,见他要走,忽而道,且慢。”
仓谡回头。
未知越姬现下如何?”郑姬顿了顿,道,穆夫人与我,皆是担心。”
越姬仍在囹圄之中。”仓谡道,还未定罪。”
他向郑姬点头一礼,转身而去。
郑姬坐在车上,若有所思,目光有些微不定。
郑姬,回宫么?”旁边的寺人问道。
郑姬看看他,收回视线。
回宫。”她端正坐好,神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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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谡离开延年宫之后,乘上马车。他想了想,望向高阳宫的方向,却令驭者往高阳宫去。
他如今的官职就是郎中,身上有符印。守宫的卫士虽不认得他,但看到符印,还是入内通报。
仓谡立在车前,高瘦的身形,在太阳底下显得有几分桀骜。面对周围人投来的好奇目光,他不躲避,也不回应,只看向宫殿四周的高墙。
白垩的宫墙雪雕玉砌一般,宫殿的屋檐,宽厚而不沉重,饰以彩绘,四角轻盈上扬,如同羽毛华丽的大禽展开的翅膀。
这就是楚国的宫室,与庸国的宫室风情迥异。
几个月前,庸人做梦都想领着大军来到,将它焚毁,踩在脚下。
可是几个月后,只有他站在了这里,作为一个郎中。
仓谡行事,一向不喜欢计较得失,唯一让他感到后悔的,只有子闵的死去。他也并不会为什么事执着,他会去帮助伯崇,亦不过是为了给子闵报仇。而自从他找到了子闵的墓,他觉得,有什么变了。
他只欠过两个人的情,一个是子闵,可他已经死了。
另一个,就是那个如今被他们称作樊姬的女子。
仓谡觉得,要是子闵知道他主动去要求做一个女子的家臣,大概会以为自己喝醉酒听错了,然后嘲笑他吧?
想到子闵的脸和语气,仓谡的唇角露出一丝苦笑,心中却是平静。
这时,一名郎中走出来,说宫中有请。
仓谡颔首,整了整衣冠,昂首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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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在高阳宫中并不闲着。年末将至,司会府和各处仓府忙得jī飞狗跳。经过苏从的再三劝说,楚王终于同意让阡陌帮忙。
不过,因着刺客的事,他不许阡陌离开高阳宫。司会只好令人将计要送来,请她核算。
阡陌正忙着,楚王下了朝回来,一脸喜气。
明日穿戴漂亮些,”他坐到榻上,一把将她搂过来,吻吻颊上,明日宝鼎入社,与我去观祭。”
阡陌讶然,想起来,蚡冒之鼎原本就是要安放到大社去的,明天正是卜问好的日子。
楚人好巫,楚国的祭礼一向隆重热闹,阡陌也很想去看。但她想到自己的身份,有些犹豫。她跟楚王还没有正式成婚,现在住在高阳宫里,已经招人议论,再跟他一道参加祭礼,阡陌担心太招摇。
她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楚王却不以为然。
你道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