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叹了口气。
“不骂你,不骂你,”她平心静气道,“走,先出去再说。”
但她走着走着,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一股冷风。那咯吱咯吱的声音越来越响,听得她头皮发麻。不安之下,她转过头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响。
但赫然映入眼帘的,竟是那群术士跪在地上,脸上的小手中生出一张嘴来,像竹鼠一样啃着竹子,咔嚓作响。那竹子已经快被咬断了。
虽不知他们要做什么,但岑吟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她慌忙推萧无常的后背快步向前,万不肯再多留一刻。
萧无常被岑吟一推便知道事态不妙,马上向前跑去。这时身后传来咔嚓一声,那些竹子已经被咬断,被那群术士拿在手里,忽然就朝他们投掷过来。
这些人虽死,仍旧有术法傍身。掷来的竹子竟如利剑一般迅猛,只朝岑吟后背而去,若是被这东西扎穿,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千钧一发之际,萧无常一把将她抱住,俯身死死护在底下。
竹棍刺破皮肉的声音传来,却好似隔着一段距离。岑吟越过萧无常的肩膀朝那边看去,只见一个黑衣男子站在他二人面前一动不动,身上插满了锋利的竹棍。
“封仔!”
“走!”那人扭过头道,“快!”
他每说一个字就喷出一口血。那些竹棍穿透了他胸腹和肩膀,连他左腿也被穿透,脸上喷得全是血。
萧无常将岑吟拉起来,却露出了些不解之色。
“你为何……”
“废咩话,走啦。”黑封说着,将腿上那根竹棍往外拔,“我撑不了几多……”
“山洞……不见了……”他听到岑吟在身后道,“我们只怕被困在这了。”
黑封冷笑起来。他拔出竹棍,朝着一个术士投了过去,一下将他肚子捅穿了。
“那就没办法了。”他笑着,由着血从嘴角流下来,“你瞧,护法神有咩用,还不系我一路相护。这要不给脚尾饭吃,可太对不起我了。”
他忽然将手结印,朝前一推。瞬间身上那些竹棍便离了体,直朝着那些术士而去,将他们嘴里的手连头一起打得血肉横飞。
接着黑封回过身来,强撑着精神,以手沾血在空中画了一个潦草的封字。那封字闪着红光,如符咒一般,被他喝了一声猛然推向了岑吟。
封字穿透岑吟,突然在她身后开了一道门。黑封踉跄着上前,一把扯住她和萧无常的肩膀,径直推进了门中。
“天堂刹路,地狱封门。”黑封在他们身后道,“黄泉引路,奉吾为尊。”
岑吟被推出去时,只见黑封像是松了口气般一脸笑意,邪气如旧。他背后却出现一个持棍的术士,朝着他的头颅狠狠刺了下来。
门就在这一刻关上了。
岑吟大叫了一声,猛地睁开眼,却见自己还趴在桌上,手指还按着那白瓷碟。
她一身装扮齐整依然,发髻丝毫未乱。魂魄归位,她已回过神来,立刻抬头四处查看。
这一看,她才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不知何时已经不再是柳小姐,而是那个白面郎君。他手指也按着碟子,正睁着一双黑洞洞的鬼眼盯着她看。
“封仔……封仔!”岑吟一下子站起来急道,“封仔他——”
“封魂使一定无事,他可是行家。”萧无常道,“眼下,不是着急他的时候。”
他忽然回过头去。在他身后,柳小姐仍旧站在破碎的酒缸旁,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而此时,外面的天已经有些亮了。
萧无常站起身,面朝着柳小姐看。
“收手吧,小姑娘,此时还来得及。”他道,“你真想让这些人陪葬不成?”
柳小姐却笑了起来。她盯着萧无常那张脸,笑着笑着竟落下泪来。
“你谁也救不了。”她笑道,“你只会害人,不会救人。”
萧无常没有动。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柳小姐,又看了看她手里那颗碧绿的珠子。
“你叫含桃,对吗?”他问,“含桃,樱桃也,谐音应逃。”
“是又如何?”
“水府仙童,乃祭河童女,属水鬼。但凡水鬼之流,皆需替身,方得往生。”萧无常指着她道,“你被买进柳家,这地方阴气极重,以你做镇,反倒滋养了你。而你见那柳家小姐天生阴命,乃是最好的夺舍之人,便于她父母暴毙无人看顾时,趁机夺了她肉身。”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柳小姐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