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道:“陆公子请说便是。”
陆天行察言观色地问道:“在下所做的宫保鸡丁与麻婆豆腐,不仅成本很低,而且也费不了多少工夫,因此可否请您将菜价定得稍微低一些?”
果然,身为商人的林老爷听后不由皱起了眉头,问道:“这是为何?要知公子的这两道菜,既美味又别致,只要推广出去,一时间不知会有多少客人前来品尝,当然,我并非贪利的奸商,不会因此而坐地起价,但公子却为何反要我降低菜价?”
陆天行解释道:“这两道菜尽管可口且新颖,然而终究只是寻常的菜肴而已,待得那些豪绅或是官员们吃的久了,自然也就不再会有甚么太大的市场,而若能让京城的寻常百姓都可以吃得起,那便会完全不一样了,到时咱们完全可以靠着薄利多销来赚银子。”
听了这话,林家三口不由得面面相觑,过了片刻后,林老爷方才问道:“陆公子的意思,可是说让寻常百姓即便不在年节时分,亦能常来咱们锦华酒楼用饭?”
陆天行十分能够理解林家人的惊诧,毕竟人人都能下馆子这件事,放在现代虽然是再寻常不过,但背景换做明朝,却实在难免会让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于是陆天行耐心地解释道:“京城不比其他地方,百姓们的生活总是要富足些的,林老爷只要将菜价定得稍微低廉些,想来定会不愁销路。”说到此处,陆天行深吸了一口气,又拱手道:“而且在下希望酒楼可以变成天下人的酒楼,而非只有豪绅富户们才能常来光顾之所。”
林老爷闻言喃喃自语道:“变成天下人的酒楼……”
陆天行却不由有些暗悔:想要请林老爷降低菜价,就需要对其晓之以理,动之以利,可自己身为现代人,方才说到最后却不禁有感而发,将心中所想尽数一吐为快,这番话被对方听去后,恐怕多半不会起到什么好作用……
岂料,林夫人竟动容道:“老爷,陆公子这番话,不是与您时常所言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不谋而合么?”而坐在母亲身边的林秀妍,更是对陆天行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林老爷缓缓点了点头,叹道:“不错,即便你我没有能力造出庇覆天下寒士的千万间广厦,但若是能让寻常百姓亦能时常来酒楼用饭,又何尝不是美事一件!”
陆天行见状却甚感好奇:常言道,在商言商,这位林老爷身为商人,却为何会有如此忧国忧民的广阔胸襟?
林老爷问道:“只是如若当真有许多百姓前来用饭,公子就算菜炒的再快,恐怕也是难以支应吧?”
陆天行道:“此事在下已经想过,只要我和贾师傅一起炒菜,应当能够应付的过来。”
贾大厨忙道:“不成!我哪里会炒宫保鸡丁和麻婆豆腐啊!”
陆天行笑道:“贾师傅放心,这两道菜并不难学,想来你半日之间便可尽数学会。”
贾大厨干这行已多年,清楚一道别致的新菜,具备怎样的价值,可此时听对方话中的意思,竟然是想要将这珍贵的技艺倾囊相授,而自己与陆天行不过只是素昧平生的关系而已,因此他不由难以置信地问道:“陆公子可是说,你要将这两道菜的做法传授与我?”
陆天行笑道:“贾师傅言重了,不过两道菜而已,说不上是传授。”
贾大厨听后再不犹豫,翻身下拜道:“即便是老贾昔日学艺的那些师父们,传授手艺时亦会对我有所保留,可陆公子与我本无交情,却肯如此仗义相传,我贾城实是感激不尽,如果陆公子不嫌弃贾城生性鲁钝,便请收我为徒吧!”
陆天行大惊,慌忙上前扶住了他,说道:“贾师傅快快请起,这如何使得。”
贾城却不肯起,而是抬起头来问道:“莫非陆公子嫌贾城太过蠢笨,因此才不愿收我这个徒弟?”
陆天行摆手道:“当然不是,我方才便已经说过,区区两道菜而已,贾师傅若是想学,我自然乐意教你,但却不算是师父授徒,而且贾师傅会的菜式要远多于我,在下又怎能收你为徒?”
见两人一时间争执不下,林老爷笑道:“陆公子此言差矣,韩昌黎在《师说》中有云: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起码在研究新菜之事上,陆公子要远胜于贾城,因此又怎能说不可收其为徒?”
陆天行闻言不由为之语塞,当下看了看贾城,又皱眉道:“只是……只是贾师傅的年岁,少说也要长我十余岁……”
这次不待陆天行说完,林老爷便已挥手笑道:“子曰:有教无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