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火光将山dòng照得透亮,水月潭虽是个混乱所在,倒也算福地,周边些许小山包皆长得清俊不凡,连这个小山dòng都比寻常的中看些。
他们暂居的这处,dòng高且阔,dòng壁上盘着些许藤萝,火光中反she出幽光。小潭旁竟生了株安禅树,难为它不见天日也能长得枝繁叶茂,潭中则飘零了几朵或白或赤的八叶莲,天生是个坐禅修行的好地方。
息泽神君躺在她临时休整出来的糙铺上,脸色依然苍白,肩头被猛蛟戳出来的血窟窿包扎上后,jīng神头看上去倒是好了许多。
凤九庆幸蛟角刺进的是他的肩头,坐得老远问:现在你还疼得慌吗?可以和你说话了吗?”
息泽瞧她几乎坐到了dòng的另一头,皱了皱眉,可以。”补充道,不过这个距离,你可能要用吼的。”
凤九磨蹭地又坐近了几寸,目光停在息泽依然有些渗血的肩头上,都替他疼得慌,问道:它撞过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躲开啊?”
息泽淡声,听不清,大声点。”
凤九鼓着腮帮子又挪近几寸,恨恨道:你肯定听清了。”但息泽一副不动声色样,像是她不坐到他身旁他就绝不开口。她实在是好奇,抱着杂糙做的一个小蒲团讪讪挨近他,复声道:你怎么不躲开啊?”
息泽瞧着她,为什么要躲,我等了两天,就等着这个时机。不将自己置于险地,如何能将对方置于死地?”
他这个话说得云淡风轻,凤九却听得心惊,挣理反驳道:也有人上战场回回都打胜仗,但绝不会把自己搞成你这个模样的,你太鲁莽了。”但她心中却晓得他并不鲁莽,一举一动都极为冷静,否则蛟角绝非只刺过他的肩头。她虽未上过战场,打架时的谋划终归懂一些。不过斗嘴这种事,自然是怎么让对方不顺心怎么来,斗赢了就算一条好汉。
息泽却像是并未被激怒,反而眼带疑惑:近些年这些小打小闹,你们把它称之为战场?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我今次这个也谈不上什么战场,屠个蛟是多大的事。”
凤九gān巴巴地道:此时你倒充能gān,倘若用术法就不是多大的事,你为什么不用术法?”
这个问题息泽思忖了一瞬,试探道:显得我能打?”
凤九抄起脚边一个小石头就想给他伤上加伤,手却被息泽握住,瞧着她低声道:这么生气,因为我刚才亲得不够好?”
凤九捏着个小石头,脑中一时空空,话题怎么转到这上头的她完全摸不出名堂,他们方才不是还在谈一桩正经事吗?她迟钝了片刻,全身的血一时都冲上了头,咬牙道:他们不是说你是最无欲无求的仙?”
这个问题息泽又思忖了一瞬,道:我中毒了,蛟血中带的毒。
凤九瞧着他的脸,这张脸此时俊美苍白,表情挺诚恳,凤九觉得,这个说法颇有几分可信。息泽近日不知为何的确对她有些好感,但遥想当日她中了橘诺的相思引,百般引诱他,此君尚能坐怀不乱,没有当场将她办了,他虽有些令人看不透,但应是个正人君子。
她暗自觉得,他适才的确是bī不得已,她虽然被占了便宜,但他心中必然更不好受,顿时冷悯,道:我在姑姑的话本子里看过,的确是有人经常中这样的毒,有些比你的还要严重些。若适才只为解毒,我也并非什么没有悬壶济世的大胸怀的仙,这个再不必提了,你也不必愧疚,就此揭过吧。”
息泽赞同地道:好,我尽量不愧疚。”侧身向她道,唱首歌谣来听听。”
凤九疑惑,为什么?”
息泽道:太疼了,睡不着。”
虽然他全是一派胡说,但凤九却深信不疑,且这个疼字顷刻戳进了她的心窝。
要qiáng的人偶尔示弱就更为可怜,她愈加地怜悯,注意到息泽仍握着自己的手,也没有觉得在占她的便宜,反而意料他确然疼得厉害,此举是为自己寻个支撑。
怜弱的心一旦生出来,便有些不可收拾,觉察息泽这么握着自己的手不便当,她gān脆弃了小蒲团坐在他的卧榻旁。晓得息泽此时jīng神不好,歌谣里头她也只挑拣了一些轻柔的童谣唱。
有些许回声,像层迷雾浮在山dòng中,息泽的头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