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艰难地从暗格中爬出。先前丁大全和马天骥在房内时,他紧张地连大气也不敢出。这两人与阎贵妃和董宋臣是一党,与荣王李义父子也交好,算是自己的对头。让他们发现,自己图谋远避大理国的事,便就要泡了汤。
对这伙人,李言是痛恨的。录事参军薜京府上发生的事,便是他们合伙设计的。自己的名声,在临安就此变得臭不可闻。一**佞,所图不过是富贵,可自己并不挡着他们富贵之路,他们合伙针对自己,不过是怕董槐得势罢了。
董槐是自己在朝中的助力,但这老头是个读书读傻了的人,总是一本正经的讲道义,守规矩,不知道结党。如今可好,眼看着便被阎马丁董四人挤得在朝中站不住了,连带害得自己也保不住皇位继承权了。
李言正在心中埋怨着董槐,而柜门边站着的唐安安,却是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又怎么了?这样怪怪的看着我?”李言嘟嚷着说道。
“奴家方才偷听到丁官人和马府尹的私话,你要不要知道?”
“什么私话?”李言眼神中透着警觉,问道。
“丁官人说:十六年前,皇帝的一块玉佩和一个皇子一起失踪了。”
“呃,那又怎样?”李言漫不经心的回道。
“这就是说你还有一个兄弟!”唐安安生气地说道。
“呃,”李言应了一声,忽然睁大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杨不苟有可能是我兄弟?”
唐安安点点头。接着说道:“你兄弟代你回到宫中,若被认出来了,以后这皇位便有了竞争的人!”
李言一笑,说道:“这样才好,我早就不想呆在宫里了。”
“怎么,你不想做皇帝?”唐安安睁大了眼睛。
李言一把握住唐安安的手,说道:“做皇帝有什么好,我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你若是跟了我,我们满世界逍遥快活,岂不美哉。”
唐安安听了这句话,便愤愤将李言的手甩开,尖刻地说道:“你以为有钱便可逍遥快活?在这世上,你若是没权没势,不说强盗盯上你,便是坊间的泼皮也能让你破家。”
“没你说的这般可怕吧,那些富户们不也过的很快活?”
“切,你身在宫中高墙之内,哪知道世事艰难。为了保住富贵,他们哪个不是勾结官府,结交豪强?家中有美妾被官人看上,还要觍颜送上门去。”唐安安脸上一脸鄙薄的说道。
李言脸上难看起来,他小声说道:“外面就真这么难?”
“很难,比你想象的要难很多!没了王爷这个帽子,你肯定寸步难行。”唐安安认真地说道。
“我若不是忠王,你是不是看也不会看我一眼?”
唐安安默然,她的表情告诉李言,事实就是这样。
李言呆立了一会,又返身钻进暗格,低沉地对唐安安说道:“你关上吧,我想在里面多呆一会,好好想一想。”
唐安安面无表情将机关一扳,衣柜的背板又缓慢地闭上。在背板还留有一丝缝隙时,她心中闪过一丝柔软,可过去不堪回首的往事,又让她坚定了意志。
她步出房间,望向楼外,楼外的空地上聚集着近五六十人,大多数是楼里的姐儿和婢女以及下人。
今日是新的老鸨上任的日子,几乎所有的人都要去听她训话,而她唐安安却不用去。因为她是唐安安,是熙春楼的头牌。如果没有这个名头,她现在也要与小荷一起,在人堆里站着。
身份,这着实是个好东西!唐安安的心中更加坚定起来。
小荷回到楼里来时,脸上一片愤恨之色。她告诉唐安安:新来的老鸨要比王妈妈更狠,刚才就威逼着几个声名不显的清倌儿,要她们接客破身。一个清倌儿说了几句不中听话,当场便被打手拿下,抽了十数个耳光,现在又被押到后院去受刑了。
小荷恼怒地说道:“听说她此前在丽春院做时,一个姐儿人已经去了,她便连尸身也不放过,扒光了在院内示众。姑娘们摊上这样一个主子,以后有的苦吃了!”
唐安安听了心中倒抽口凉气,想起那老鸨昨日来小楼时的一张笑脸,此时就觉得阴森森的。她心想:必须要抓紧李言,不能让他从手里溜走,也不能让他放弃皇位。于是问小荷:“王妈妈的案子有消息了吗?”
“有了。那个王捕头本事不小,他盘查了几乎所有的下人,从李大厨和一个门子嘴里,问出了菜市桥烟花巷的郑寡妇,听说去拿人了。”
唐安安点点头,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