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宋臣和卢允升正坐在仁明殿前喝着茶水,突然他有些抑制不住的,重重地打个了喷嚏;他的手一抖,茶盏中的水便泼出去了一半。
董宋臣将茶盏往石几上一顿,立时过来一个小黄门将茶盏收了去,又摆上新的茶盏,添上了茶水。
“董老弟这是怎么了,似乎是有些心事啊?”卢允升关切的问道。
董宋臣叹了口气,说道:“还记得咱家给你说过的那个唐安安吗?”
卢允升想了一会,问:“是那个熙春楼的名妓?”
“正是这人。”董宋臣点点头。
卢允升一笑,说道:“咱家知道你老弟在为官家着想,可你也要知道,咱家管着修内司,这嫔妃们盯得紧着呢。只待官家宠着阎贵妃的热乎劲过去,咱家再安排这个唐姑娘就是。”
董宋一摇头,有些迷惑的说:“哥哥,咱家说的不是这回事,方才丁大全说:那个唐安安叫李言赎了身。”
卢允升听了一愣,随即便勃然大怒。他重重一拍石几,喝道:“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与官家抢人!”
“他的胆子和功夫也确实见长了。”董宋臣眯起眼睛说道。
“是么?”卢允升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咱家听丁大全说:他昨夜带了十数家丁,内中还有些好手,都折在了李言手上。先前咱家还以为是高供奉出的手,但丁大全咬死说是李言。”
董宋臣顿了一下,接着有些迟疑的说:“咱家仔细想了想,李言这些时行事与往常大不一样,似乎是骨头硬了。而且咱家发现——”
“发现些什么?”卢允升有些不满董宋臣吞吞吐吐,追问道。
董宋臣这时神色凝重起来,他吐了口气,轻声说道:“他现在身上有一股杀气,很强的杀气!”
卢允升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以你的身手,难道还要怕他?咱家记得他几年前在修内司,也跟着小黄门们一起习了些武艺,不过是三流角色罢了!”
“哥哥轻敌了。咱家的感受有些不同,他应当有一流的水平。”
“就算他有一流的水准,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卢允升冷哼一声。
随后站起来说道:“官家那边也应该差不多了,咱们且殿前听传吧。”
董宋臣还有话说,现在也只好止住。俩人并排错开半步,向殿内行去。
仁明殿内,李诺坐在榻沿上,摸了摸皮肉松垮的腰腹,觉着心生倦意。
“官家有心事?”阎贵妃掀开锦衾,将手臂缠绕在李诺的腰上问道。
李诺并不想答腔,他突然生出索然无味的感觉。
这人一老,真是无趣。他心想。
“你说朕对董槐他们三个,下手是不是重了些?”过了一会,他漫不经心的问。
阎贵妃听了轻笑一声,宽慰道:“官家还惦记这事呀。他们呀,你只当做是宫里这些嫔妃,哪个不听话了,自是要冷落她些日子。”
李诺听了这话先是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可不是么,这天下就如同一个家,自己是这个家的男主人,而朝臣则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夫唱妇随啊!如今这妇不听话了,要与自己分权,自己自是要冷落他,换个听话些的。
他想到了朱熹。
自己这二十年来推崇朱熹的理学,不正是因为他的存天理、灭人欲,暗合了家天下的思想吗?
自己重用这些所谓的大儒,自是希望他们能将朱文公(朱熹)三纲五常的精髓,学以致用;可实际行事起来,这些人嘴里说着纲常,却只是搬弄口舌,用在别人身上。实际政务,富国强民之道,却半点拿不出来。
南唐,真正可用之人太少;李诺心中有些无奈。
原本史蒿之算半个,可惜那些酸儒以丁难末几的说辞,阻止他起用这个人,导致史蒿之郁郁而终;此外还有个贾似道勉强可用,只是这人才不高,德行却差了许多。
其他人么——,李诺摇头。
看来,朱熹的理学还要加大推崇的力度,要把那些只会吧唧的酸儒,一个个供养起来才好。想到这里,他便对小黄门吩咐道:“去把董卢两位大夫唤来。”
小黄门正要传召,董宋臣和卢允升已是在门边应诺了。
李诺将想法一说,董宋臣连连称善,他提议道:“官家,右谏议大夫丁大全行事果断,着他署理太学,必可让那些酸儒老实了,将朱文公的学说推而广之。”
李诺望向阎贵妃和卢允升,他俩人与董宋臣早就是同盟,哪有别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