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现在忠王府里的忠王,是那个杨小子扮的?”卢允升眼中透着狠色问道。
“师父,这事绝对错不了。弟子与杨小子交过手,他使的都是项天歌的路数。忠王府现在的忠王,武功也是这个路数,弟子没有看错,他必定是那个杨不苟装扮的。”常无路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咱家知道了。你去继续盯着他,要小心些,别露出行踪!”卢允升吩咐道。
常无路回了一声“是”,便揣着卢允升打赏的五十两银子出了殿前司。
捏了捏那银锭,常无路心中冷笑。
宫里的那些爷,把下面人去为他们卖命看得是理所当然,随便给几个小钱就打发了。常某在两淮纵横之时,随意做件案子,都有大几千两的收获;你们这样待常某,常某又岂会甘愿驱使!
接着他又想起与小荷分别时,小荷递给他的那张千两银票。
唐安安只是在熙春楼靠卖艺为生,辛苦攒下些银钱,却也不像宫里那般小气;小荷给银票时,还传了唐安安的话,说是如今没多少财货了,委屈了他。这一比较,他更加鄙视卢允升!
且说卢允升见常无路去远了,便匆匆往宫里去见官家。
常无路带来的消息太过重要,那杨小子居然有可能是失踪了近十八年的李允——
在垂拱殿,卢允升见到了李诺。
他将常无路说的又润色了几分,说给李诺听,还加上了自己的一些分析。果真官家的脸变了颜色,一下便从龙椅上起了身。
“你说的这些可以确定?”李诺的语气有些急促。
“官家,基本上是可以确定了的。咱家当初从临安府缉拿盗匪的海捕文书上就发现,那少年与忠王有几分相似。后来听说,临安府从烟花巷盗匪家中,搜出了一些赃物,内中有一块玉。咱家安排的人说:这块玉似乎在陛下身上见过。
还有那个杨安安,咱家观她那画像,越看越像当年董妃殿里的那个小宫女。如此,那个杨不苟极有可能便是当年失踪的李允。若他果真是李允,熙春楼命案当晚杀人真凶突然消失,便能解释清楚了;咱家以为:必然是李允和李言俩人在安字楼上遇上了,然后便互换了身份。”
李诺听到这里,不由大惊失色。
李言居然有可能与李允互换了身份?
仔细想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回忆起那日在延和殿中,自己面对的“李言”,显然与平日里的表现大有区别,让他产生陌生的感觉。
“他们二人本就是一对双胞胎,若是不去刻意观察,倒真是难以区分!”李诺暗自低语。
“只是他为何要与李允调换身份呢?”
他又认真回顾了一下李言的过往,突然间发现自己居然疏忽了他。
他隐隐记起李言六岁时,就能将《诗经》中“风”字篇的半数,背个一字不漏;当时他正厌恶着这个孩子,并没有嘉奖他的聪慧,反而冷冷的对待他。慢慢地李言就很少到自己的垂拱殿来了,看到自己时,也总是表现出畏缩之态。
近几年来,李言表现的越来越不堪。在资善堂,学业居然还输给了一向愚钝的李信,让他渐渐生出了轻视之心。
李言强睡了罪官王惟忠的小妾,轻薄了薜京的孙女,又狎妓胡为;这一系列行为,让他对李言的警惕越来越放松。
他为何要自污名声?
李诺刹那间明白:李言并不是真的堕落了,他是在刻意隐藏自己,是在制造假象!他这么做是想干什么?
李诺又隐隐记起:好像五年前,李言就时常偷偷溜出宫去,与那些勋贵,还有武臣的子弟一起吃吃喝喝,他们之间可是有着不浅的交情!
想到这一点,李诺不觉冒下汗来。于是对卢允升说道:
“先不管这个冒出来李允,他从市井中来,没有什么根基;你去查查李言,看看他隐匿在哪里,此前与哪些武臣的子弟有交往,又有何图谋?”
卢允升神情一肃,他听明白了官家的意思;官家应当是对李言加紧了防范。于是,他应诺后便匆匆往殿前司而去。
待卢允升走远了,李允又招了随侍的小黄门过来。
“去叫董大夫来,朕有事要吩咐他。”
小黄门慌忙小跑着往仁明殿而去,那里是阎贵妃的住处,半个时辰前他见到董内侍往那里去了。董内侍与阎贵妃之间的关系,从不避讳宫中的人。
仁明殿内,
董宋臣正将一包春药交到阎贵妃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