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苟自都驿亭的事情后,一直都感觉这个同胞的弟弟心计深沉,现在对他的戒心也颇重,于是也不回答他,反问道:“你说我们兄弟是什么来历?”
李言脸现神秘,一字一句说道:“我最近才得知,我们兄弟不是李诺的亲子,我们的父亲很有可能是项天歌!”
杨不苟听了瞪大了眼睛,他的心中翻起了汹涌波涛。
他记起在运河边的土堤上,他与师父项天歌挨着坐在草地上,他毫无遮拦地告诉师父自己喜欢安姨,自己偷偷kui视安姨——
师父教导自己的半年多时间里,望向自己的眼神总是很特别,他现在才突然认识到,那是慈爱的目光!
他又记起娘亲董妃的日记:娘亲在日记中,没有一个字提示李诺是他们兄弟的父亲,反而要他去寻一个叫着陈行简的人。
李言瞥见了杨不苟神色的变化,只道是杨不苟被他所说的震撼住了。于是继续说道:
“我很小的时候就察觉李诺有些不对劲了,他对我很冷淡,根本不像是一个父亲对待儿子的样子。我问过皇后娘娘和高供奉,那时他们都不肯多说什么。前些时日,我捉住了临安府的王捕头,他怕我杀他,就说出了一个十八年前的大秘密。”
他停了一下,看了一眼杨不苟,见他听得认真,就又说道:
“这个王捕头交待说:他十年前曾审过一个行骗的道人,那道人说十八年前曾有人指使他行骗宫廷,编造董妃娘娘将会孕有二子的消息!”
“哥,”李言两眼目注杨不苟,动情地叫道,“你想想,叫人行骗宫中,除了项天歌又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而且这事又恰恰是发生在项天歌出现在临安之后。奇巧的是,月余之后,他又突然离开临安跑到北方去给北齐和阿拉善汗国捣乱去了!”
“你说的这些大多是猜测,还做不得证据!”杨不苟冷冷说道。只是他内心其实已有了判断,结合娘亲那日记,他已经基本断定,自己和李言与李诺之间没有什么关系。
“证据高远已经押着王捕头去找了,只要找到那道人陈行简,自是一切大白于天下!”李言自信地说道。接着他话语中带着蛊惑说道:“既然我们兄弟与官家没有关系,那谋夺他的李唐自是没有了负担;我不离开临安,就是想夺了这南唐。我可是听宫里人私下说过,娘亲实际上是被官家逼死的!”
杨不苟目中带了怀疑看了李言一眼,现在他对李言可不是初次相见时的一无所知了,他总觉着李言滴溜溜乱转的眼睛,不知有多少害人的主意。
他说娘亲是被李诺逼死的,原本也没错;只是他想谋夺南唐,究竟是为他自己还是为了给娘亲雪恨,还真是一时难以判断。
自见识过南唐这个朝庭,杨不苟对之没了一丝的兴趣;在他眼中,这不过是个垂死的体系,上上下下,尽皆自私贪婪之辈,小人横行;便是夺了过来,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他也不想去扰了李言的雅兴,就偏转头去问高要道:“高小哥儿不是追我安姨去了么,她现在情况如何?”
高要见问,脸上现在愧色,他迟疑的说道:“小的尾随杨娘子和段公主走水路,一直跟到泗州境内,然后就见杨娘子与段公主俩人争吵起来,随后杨娘子上一艘疑似匪人前来接应的小船,而段公主就在泗州靠了岸。”
杨不苟急了,口不择言道:“你便没上前去阻拦?”
高要惶急地说道:“小人是想上前阻拦的,只是被段公主瞧见了,她将小人拦下,要小人带话给大皇子,说是,说是——”他吞吞吐吐起来。
高要越是说不利索,杨不苟心中越急;他虎着脸问道:“那个段公主说了些什么?”
高要垂下头来小声说道:“段公主说:是大皇子冤枉了杨娘子,要杨娘子不与山寨的匪人在一起,自是应当大皇子去给杨娘子一个说法,却不干小人的事。然后她就将小人赶回来给大皇子传信。”
杨不苟听了一愣,心道:是啊,这事又关高要什么事,都是自己心志不坚,听信了李言和高供奉的说辞,使得安姨生了气;要让安姨回来,倒还真应该自己去当面认罪才是!
他怏怏地寻了把椅子坐下,心中懊悔着,再没心思去与李言他们说话。
阎氏也将茶水弄好了,她先给李言等人奉上,又小心将茶水放到杨不苟身前的案几上,就侍立在一旁。
屋内一时间沉寂起来。
李言喝过茶水,见杨不苟没有一点要说话的意思,就与高供奉对了一个眼色,识趣地说道:“哥,天色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