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都,军侯府(李璮被阿拉善汗国封为汉军侯),身材魁梧的李璮在几个亲信的陪同下,步入府衙的监房。这是自拿住杨安安十余日后,他首次进入监牢来看杨安安。
距关着杨安安的监房还有几十步时,他摆摆手,身后的亲信就止住了脚步。
李璮从小跑着过来的牢头手中,接过监舍的钥匙,独自一人走向那间,关着他曾经的情人的监房。
透过粗壮的圆木制成得栏栅,那个美丽得曾让人茶饭不思的女人,卷缩成一团,依在角落里,让人看了不由自主生出一丝不忍。
李璮的心抖动了一下,过去的怨恨突然间显得无足轻重了;
他笨拙地将钥匙插入锁孔中,然后用力一推牢门,那门便发出咣当一声响,在他眼前洞开。
“安安!”他自肺腑发出一声呼唤,就想要奔上前去。
一道冰冷的目光刺了过来,
那股冷意让周遭的空气迅速凝结,
让李璮刚刚热乎起来的心如掉冰窟;
李璮顿住脚步,僵立在当地。很快,他的脸就阴沉了下来。
“为什么要背叛我?”
这句问话在很久之后,他反复在镜子中模拟,才记起自己当时面部是如何地狰狞,声音是如何地狂暴。
“因为你不是个男人!”
那个卷缩成一团依在角落里的女人一动也没动,只是平静的张了张嘴,就蹦出这一句刺穿人心肺的话来。
李璮委顿了下来,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杨安安,愕然地张口问道:“我如何便不是男人?我不够强壮?不够勇武么?”
杨安安并不答话,只是冷冷地望着他。
李璮被这目光再次激怒,他高声喊叫道:“在你眼里,就只那个杨小子才是男人是么?他有什么好?不过是个弑父的狠毒之人,以他的狠毒心肠,对你岂会是真情实意?”
杨安安身子动了动,杨小子三个字让她的眼睛里有了光彩。
“你不懂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与他相比,你什么也不是!”
李璮更加愤怒起来,他的身体都因狂怒而抖动起来。他咆哮着说了许多话,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发泄过后李璮平静了下来,眼前这个女人他还是有些割舍不下。
于是有些心痛的劝说道:“安安,你我十几年的情义,难道要为一个弑父的孽子坏了感情?我知道你只是一时被蒙蔽,回头吧,我立你为军侯夫人!”
杨安安听李璮这样一说,突然睁圆了眼睛骂了起来:“十几年的情义?十几年前你山盟海誓,说非我不娶,可这些年你少过女人没有?”
她抬手指向李璮:“这些年我为山寨做了多少事你难道不清楚?可你是怎么做得?自义父母过世后,你的地盘是越打越大,势力遍及山东路;可你把过去红祆军除暴安良,劫富济贫的宗旨都丢了,欺压百姓,豪取强夺,你现在就是个畜牲!”
接着又说道:“杨不苟他虽然年少,但对我只有尊重,不肯半点委屈了我;哪里像你,嘴上说是珍惜我,却只把我当做玩物,用了就扔!”
李璮的脸阴沉了下来,这些年他在山东路水起风生,南唐、北齐和阿拉善汗国都刻意拢络,早已形成枭雄性情。哪里容得他人在自己面前,戟指怒目相向。
他眼中射出嫉恨目光,阴阴地说道:“好,很好,既然你不肯回头,心里只装着那个杨小子,我就成全你们;我一定会把他生擒活捉,然后把你们绑到一起,沉到东海里喂鱼!”
杨安安听了爆出一阵笑声,她抬手捋了一下发丝,自豪地说道:“你捉不住他,而且你也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知道你这样对我,他会杀了你,不论你逃到哪里,他都不会放过你!”
李璮冷冷一笑,说道:“那你就等着瞧吧!”然后步出了监房。
来到牢头面前,他阴沉着脸说道:“这几天不要给她一粒饭食,就给她一点水吊着命,听明白了吗?”
那牢头忙点头哈腰应承道:“军侯放心,没有军侯吩咐,小人不会给她一粒米!”
李璮满意的点点头,鼻中轻哼一声,返身回了府衙。
“呸!”牢头待李璮等人身影消失后,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他碎步走到杨安安的监舍前,隔着监门朝杨安安叫道:“杨头领,还认得我么?”
杨安安抬头冷冷地看了牢头一眼,问道:“你是谁?”
牢头咧嘴一笑,说道:“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