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经过的人多数将目光落在我们身上,移不开一般。
杨修夷轻声说:“你若不喜此地,可不必进去。”
“倒显得我多在意,”我哼道,“有那么大的存在感吗,前尘俱净,那些恼人伤人之事,早已如云烟过眼。”
他一笑:“好。”
杨家一直热闹,毕竟大宅大府,跺一跺脚都能震撼半个朝堂和商圈。
杨修夷所住的是清歌苑,和望云崖上的清梅苑不过一字之差,他虽一直未回,但常有人在此打理。
这里有湖有桥,屋舍连排,建筑气势雄伟,湖上飘着几盏精致小灯,为那些建筑添了几分清雅柔和。
天上云雁成排,我们缓步而去,推开卧房的门,地上铺着织丝软毯,敞如宫殿,漫天匝地的淡梅清香。
他带我回来是来取一物的。
他在盛满玉器珍宝的乌木槅子上寻到一个锦盒,盒中躺着一个又破又旧的小香囊,上面绣着歪歪扭扭,满是线头的“初九”二字。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心下微喜:“你还留着。”
“你那时难得亲手赠我东西,怎舍得丢弃,”他轻笑,“若非怕它跟着我受苦受难,我其实是想一直带在身边。”
我将小香囊解开,里面是一簇发质很细的柔顺头发,一看便知是小童的。
我讶然拿出来:“是我的?”
“你师父第一次在山上为你剪发时我捡的,当时不知为为何要捡,也许你的模样惹我心怜,又傻的可爱。”
“你才傻。”我说道。
“嗯,”他拥住我吻,“我慧眼不识珠,是傻。”
“哪有人自称慧眼的,你……”
话音被堵住,他又无赖般一直亲我。
这缕头发,是我当年流浪时所长,发质极其糟糕,不过师父经常帮我洗,所以这簇头发,倒是也干净柔软。
我想让杨修夷在我现在的头发上再剪一簇,他说好,但是原先这一簇他不愿舍弃。
我便让他分一半给我,他极其小气的又抽了几根回去,惹得我哭笑不得。
最后,我用剪子在他发上剪下一簇,和我新剪下来的头发一起,各出一半,缠作两个小结。
他一个,我一个。
不多时,杨修夷的娘亲派人来唤我们去吃饭。
过去时发现,排场没有想象中的大,她特意清退了一些人,除她之外,还有杨修夷的父亲和大哥,大嫂据说是暂时回了娘家送礼。
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对我变得完全陌生的容貌,他们只有一瞬讶然,便很快消失。
杨修夷的娘亲仍是冷漠精致的五官,对杨修夷淡笑时会变得清和温柔,似润雨秋月。
杨修夷的爹爹高大英武,一双剑眉星目,风采清朗,玉质金相。
杨修夷的大哥和杨修夷只有四分像,仍是人群里出众的,但和杨修夷的无双俊美差了不少距离。
一桌饭吃得平静,都是不喜在吃饭时说话的人,吃完饭后他们才问我们一些话。
杨修夷言简意赅,我则几乎不说,因为杨修夷先一步替我说了,他太了解我,知道我不喜欢。
但是我看得出,杨修夷待他们的态度已算温和。
杨修夷娘亲应该也看得出,因为她淡笑时的眸光,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出来时,堂外有很多人状似悄然经过或有事来寻,实则都在打量我。
我明白我如今的容貌能引起多少暗涌风波,以前或许觉得爽快,但现在真的淡泊许多,半点不起波澜,那些惊艳或惊诧,甚至凝在我身上移不开的目光,我皆不放在心上。
只是转眸看到身旁长身玉立,丰神朗朗的杨修夷,我会生出一种人间一切都值得的感觉。
好像有一个很奇妙的东西,穿过悠悠岁月,浩浩长空,带着古朴素净和郑重温柔,停留在我和他之间,将我们仅仅牵系着。
我说不出是什么,但我只想抱着他,吻着他,靠着他。
这么颠倒众生的他。
从杨府出来时,天光仍大亮,秋风拂云,鸟啼清脆,人往人来,川流不息。
呆毛穿着粉嫩玉润的小衣裳,戴着兜帽和面具来找我们,月桂从天上展翅而过,鹤鸣清脆。
我听到好多小童嬉笑着唱着熟悉歌谣。
“云纤纤,花闲闲,风卷溪水水涓涓。凌霄汉,人间澹,浮世清欢绕流年。”
我看向杨修夷:“等下回去后,玉弓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