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希泽的语气实在算不上责怪,陆良玉颇觉尴尬,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摇摇头道:“我以为她不会喝,随便糊弄了。”
至于今日秦老太君故意刁难,连口热汤都没让她吃的事,却全然没有提。
一则,陆良玉从不愿同人诉苦,这不符合她的性子。她不愿做那逆来顺受的小媳妇,也不愿成了那满腔怨气的怨妇。
她这人睚眦必报,从不肯吃半点亏。
二则,她虽同秦希泽结为夫妻,却也知二人从未深交。
侯府的秦老太君也好,秦二婶也罢,就连随便一个小丫鬟,同秦希泽相处都比她久。
这些不能当着当事人面说的话,她不会同秦希泽讲。
否则,被人当成了她故意嚼舌根子,更不好。
天底下,婆媳关系最难处。
讲了出来,秦希泽若是不信,夫妻生隙;若是信了,她也不能指望着他为了自己一个外人,为自己抗争,亦或者同自己的亲人反目。
有些话,只能憋在心里。
秦希泽见她认错态度还算恭顺,轻声道:“莫要多想。晚上还有晚宴,二叔一家均会到场,到时你就挨着我便是了。”
陆良玉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彩蝶忙是迎上来,一脸担心地问道:“小姐,你同侯爷……”
“无事。你让厨房去煮些热的姜茶过来,一会给侯爷直接送过去。不必多话。”陆良玉打断了她,反而叮嘱道。
彩蝶应了下去,陆良玉回了婚房,梳妆打扮起来。她心知今晚是婚后第一次晚宴,有秦希泽在场,秦家众人倒也不敢放肆。
心下却有点后悔,秦希泽一看身子骨就不好,还喝了她特制的冷茶,怕要不好受了。
秦希泽却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姜茶愣神,抬头问彩蝶道:“少夫人今日做了什么?”
彩蝶欲言又止,半晌才道:“一直同老太君、二奶奶在一起。”旁的话,却不敢多说一句。
毕竟,自己小姐有叮嘱。
秦希泽喝了两口姜茶,只觉舒服一些。待到前去见陆良玉,两人已表现得和好如初。
临走之际,秦希泽却敏锐地发现,房内多了两盘喜饼,只喜饼个个又圆又大,白皮上刻着个红红的喜字,粗制滥造,哪里能比的秦家的精致小个的糕点,一看就是陆家应付送过来的。
奇怪的是,两盘喜饼吃的只剩一两个,盘内全是渣渣。陆良玉就算胃口再大,也不至于吃下这么多的喜饼。
他心下存疑,面上却不表露。
二人一并前去入席。
这是陆良玉第一次见到了秦家一大家子的人。秦老太君,秦二婶自不用介绍。
秦二叔,陆良玉却是第一次见到。只一个中年男人,倒是没有沾染半点世家豪门的那份傲气,看着和和气气,老实人一个。
秦家二房一子一女,均为秦二婶所生。据彩蝶打听得知,秦二叔是有个妾室的,却是个多病的,加之无所出,故而很少露面。
穿着华丽,浓妆艳抹,一双眼睛时不时地上下打量人,眼中全是咄咄逼人之态的,是秦二婶的长女——秦彤。
听闻秦彤早年间嫁了人,不知为何,却经常住在侯府中。另一侧一个头上已经长出了胡子,身形肥硕的男子,应该是秦家二房唯一的男丁——秦贵泽。
陆良玉看着那人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挺着个大肚子,眯着一双小眼,对着陆良玉道:“这就是大嫂了吧。”
陆良玉只微微一点头,便觉身侧的秦希泽似乎有意无意地往自己挡了一些。心下暗暗发笑,这二房的人,可没有他们嘴上说的那么友好。
毕竟,秦希泽年长,后面出生的,却偏偏是要叫什么“贵泽”,什么心思,是明摆着。
秦希泽是长房长孙,身居侯爷之位,却还有人意图比他贵重,打的什么鬼主意。
一行人坐定,老太君张罗着开席。“少有的一家人能齐齐整整地坐在一起。”
秦二婶忙道:“侯府福泽绵延,自能让老太君享天伦之乐。”
老太君哈哈一笑,场面看起来温馨。
陆良玉因着一日均是未吃些什么,几个喜饼早已消化了,腹中饥饿,吃饭之际,虽则尽量控制,却也不免夹菜快了几下。
秦彤见状,笑眯眯地对着丫鬟道:“将那几个菜往少夫人那里挪一挪,免得少夫人够不着。”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神采各异。秦彤似乎并未察觉一般,接着道:“嫂嫂这鹅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