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凛,走上前去,揭开遮布,见竹篮中躺着一个穿着大人棉衣的小婴儿,白皙的小脸上,挂着两行泪珠,模样很是可怜,便道:“这位就是那柳小公爷?”
道人答:“正是。我行到半途,大雪阻路,天气太寒,我只好把自己的棉衣给他。”说罢,将小家伙轻轻抱起,在手臂上“荡秋千”。
孩子的哭声渐渐弱了···
秦卫江暗暗发笑,心想:“江湖上不可一世的‘天山道人’,竟也哄起孩子来了,大姑娘上桥-头回呀。”
秦卫江凑上去,用粗糙的手触了触孩子的额头,说道:“道长,柳小公爷兴许是饿了,你一路上,喂他吃了些什么呀。可惜咱们三个大老爷们,没奶喂养,那怎办呢?”说完,秦卫江倒很快想个主意,又说:“莫不如,我们去这邻村,找个刚生完孩子的妇女,求些奶.水给他可好?”
道人面露难色,手臂轻轻拍着婴孩,道:“追兵马上就来,此时要去找奶娘,怕是多有不便。我一路趱赶,更无暇找奶娘,到了店里,托人喂了一点米汤,他吃的不亦乐。”
秦卫江道:“那便如此吧,等摆脱了追兵,过了这一段险恶,再找善良人家让他尽情吃个饱。”
道人问道:“我拜托两位朋友的事情,进展怎样了?”
秦卫江“哦了一声”笑道:“道长不提,我差点给忘了,我们自接道长号召,马不停蹄地去做,诸事已毕。于是在此等候了一天。道长可走盐洲,过三江河,直奔中原,多走荒山小路,避开各州大路,再由咱们两个兄弟迷惑追兵,掩护道长南徐,便可顺利到达目的地,只是那人的准确位置,我们尚未探知。”
道人道:“两位侠士,在如今这个江湖人人自危,明哲保身的局势下,你们能为我长明如此费尽心思,多谢了。”
秦卫江一时脸红,笑道:“能与道长同程,解救柳将军遗孤,实为人生幸事,道长言重了。天下有志之士,谁遇到这样惨绝人寰的事都该仗义行之,不然昭彰天理,公义何存?”
正说话间,周庭来到柜台,扯住后衣领,将小二一把揪出。
小二是正揣度不安,被这么来一手,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走。”周庭哼道。
小二知道这位是杀人不眨眼的好汉,哪敢挣扎?
秦卫江笑嘻嘻地看着小二,说道:“小二哥,我们说话,你已听饱了吧?快快到后厨煮一碗米汤来送与小儿吃,银子少不了你的。”
小二一个老实人,哪见过这么惨烈的厮杀,夹着双腿不停地打颤,说话时磕磕绊绊,言语都不清了。
他唯唯诺诺地说道:“知道了。”
接着,看了看小婴儿,红里透粉的小脸,哭的是个泪人模样,真是可怜又可爱,便情不自禁,说道:“这位道长,小孩啼哭不止,并不一定是饿的,可能是···是尿了,你方仔细看看,我这就去煮米汤来。”
长明道一生在山中清修,哪里了解如何养育孩子?
闻言一摸。
果不其然,小儿裆下湿漉漉,想是尿了。
长明道手上均是他的秽.物,一时间哭笑不得,说道:“小二,你话不错。小孩何时尿了,我却不知,多亏你提醒了。劳驾,弄得吃得来,顺便找些干燥的毛巾,我给他擦一擦。我等还要赶路,一定要快。”
小二就去。
周庭关了酒馆大门,阻了风雪。
三人围火炉而坐,温酒御寒,另有牛肉填肚。
长明已去掉婴孩屎尿衣,秦卫江脱下外衣将他裹住,生怕冻着。
炉中之火暖烘烘的照着婴孩,使他安静下来。
秦卫江仔细地端详着婴儿,真是越看越喜欢,一颗游侠之心,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安顿下来,找一个妻子,生一个孩子呢。
此子虽年幼,仍不足月,可一双凤眼生的秀美水汪汪的,睫毛扑闪,双眉飞扬,高鼻挺拔,颧平唇薄,五官标致,漂亮极了,将来不啻一位美男。
三人各自饮酒,说了一下闲话,说到一路艰险。
长明道徒增一声嗟叹。
秦卫江拔出宽刀,正在擦拭,问道:“道长可是为了追兵而苦恼?”
长明欷歔道:“朋友有所不知,我见小儿模样之中与我那死去的师妹有七分相似,越看越像,不由得想起了师妹来。”
长明道人的师妹,号称丹青女。
善用灼花笔,打穴的功夫,那是天山老祖一手传授,堪称江湖一绝。
乃天门山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