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的？”宋云泠愣愣地看向手绢。

“对啊。那天你捡的吧，我看着了。”尘石临将那手绢抛起又接住，嘲弄道，“怎么还哭了，真是狼狈啊。”

“你是......你是他？那个酒楼老板，是你？”

“对啊，我会易容化身。”尘石临扯扯嘴角，“所以说，我的真实年龄也并不是十九岁。”

宋云泠的脸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转身就走。

“你的东西还没拿回去呢，去哪儿啊。”尘石临的声音凉凉的飘来。宋云泠觉得一阵恶寒，脚步不禁更快了些。

尘石临“唰”地出现在宋云泠前面，脸上的笑意浓了些。宋云泠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抬起头，像看死人一般的看着他：“做什么？”

“你东西没拿回去，当然是要还给你咯。”

“既然是你送给我的，我不要，现在还给你，怎么样？”

“不行。你的就是你的。”尘石临一把将手绢又塞回宋云泠手中，看到宋云泠抗拒的眼神，无声地笑了，“你讨厌它，是因为上面有让你恐惧的东西吧。”

“没有。你滚。”

“倔什么。你是嫌那脏东西玷污了兰草吧。”尘石临眼中笑意全无，嘴角下弯。宋云泠摸不透他此时是喜是怒。

空气静了一会儿。宋云泠什么也不想说。

尘石临挑挑眉，垂下头，只当他是默认了：“你觉得，究竟是这花恐怖，还是人间恐怖。”

宋云泠道：“曼殊沙华，为死亡之花，妖异之花，分离之花，悲伤之花。怎会不比人间恐怖？”

尘石临眸子暗了暗，再抬头时，血红的眸子被黑夜中跳动的火光照得更加明亮，苍白的脸庞也被镀上了几分红色：“那你觉得，现在的落云国，究竟是人间，还是无间？把他们变成这样的，又是谁？”

宋云泠喉结动了动，低声道：“我。”

尘石临苦涩一笑：“但是你现在并没有做错，对吗？这是你的本心，所以你不用愧疚，也不用害怕。”

“可是——可是城中那些百姓，都是无辜的啊......”

尘石临看了看宋云泠，大笑了起来。月亮出来了，火势越来越猛，浓烟滚滚向月亮飘去，却遮不住那轮明月。落云国只剩下了房屋倒塌的声音和火焰的“噼啪”声。宋云泠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向火海望去。

月光如尘石临的肤色一般惨白，毫无保留地洒在火海中。城门外已经没有人了，风吟国的那些士兵已经回了军营。熊熊烈火烧着整个落云国，火舌似乎要蹿到天上，将冰冷的月亮也点燃。不过，火焰的形状已不再毫无规律，而是如同一大片盛开的曼殊沙华。鲜红的，热烈的，邪恶的，发出血般的光芒，一时间，让人分不清那红光到底是火光，血光，还是......死亡之光。

鲜血从紧闭的城门和石砌的城墙边下蔓延出来，逐渐逼近宋云泠和尘石临所在的那个小山坡。尘石临慵懒地一笑，抬头望向皎洁到发惨的月亮，红色的眸子突然发出了强烈的光，与纯洁的月光相接。立刻，一朵朵花从鲜血中钻出，飞快地发芽，长茎，一齐开花。湿淋淋的鲜血，顺着丝状的花瓣缓缓淌下，滴入花下的血泊中。

“尘石临，你......”

尘石临回眸一笑，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怎么？这不就是你害怕的吗？”

“这些，都是你做的？”

“不全是。”

宋云泠一阵颤栗，指甲隔着手绢的布，深深地陷入皮肉里，一阵暗香扑鼻而来，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尘石临看了眼宋云泠的手绢，笑道：“这么讨厌这块手绢啊，至于把它掐成这个样子。你如果不喜欢，就丢了吧。”没等宋云泠体会出这句话的意思，尘石临将手绢从宋云泠手中扯出，扔进了血泊中。

密密麻麻的曼殊沙华挡住了雪白的手绢，透过花瓣缝隙，宋云泠看到，从来没有被其他东西染脏的手绢，迅速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然后慢慢沉了下去。

宋云泠感到心中一阵绞痛。

“你看，再干净的东西，若是扔到血里，也会脏掉呢。”尘石临怪异地笑着，“你喜欢兰草，除了你妹妹的原因，是不是你还觉得，兰草不染尘埃，始终高洁清白？”

宋云泠脸色有些泛白：“你想做什么？”

尘石临却没将宋云泠的话接下去，自顾自地说道：“但是，你可曾想过，兰草在出土之前，也是肮脏的？”

“你闭嘴。”宋云泠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