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骄阳似火,蝉鸣阵阵。流连于青山绿水,逃离喧嚣,本就是一件令人向往的事情。
刚刚出逃的少年可不这么认为,他的腿都快断了。
“哥哥哥哥,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呀?”八岁的小女孩疲惫道。原本稚嫩的嗓音也因干渴变得沙哑。
“思思,你嗓子怎么了?先喝点水休息一下吧。”宋云泠赶忙掏出水来,对着宋思就是一顿猛灌。
在宋思说出一堆不明言语之后,宋云泠停止了浇灌。
若能知道目标究竟在哪儿,走起来可能就不会如此不耐了。
到了晚上,山间总算是清凉了些。点点萤火在山间飞舞,带着闪烁的光芒。
宋云泠找了棵树,让宋思先在树底下歇息一会儿,自己则在周围走动。
突然,电闪雷鸣,直直地向宋思歇息的那棵树劈了下来!
宋云泠朝那棵树扑去,却见那闪电在即将击中树的那一刻突然转弯,劈在了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感觉眼前一红,大片曼殊沙华齐齐盛开,妖艳的色彩丝毫不受夜晚的干扰!
宋云泠还愣着,雨就下来了。眼前的曼殊沙华在雨中迅速消失,眼前的景色也变为了一片灰蒙蒙。
“不好!思思!打伞!”他赶紧转身跑了起来,喊道,“思思!思思!”
良久,都没有回应声。
宋云泠慌了,又喊了几句,见还是没有回应声,将脚步又加快了许多。
没过多久,宋云泠的鞋子和裤脚便被打得湿透了。贴在皮肤上,直接冷彻到了骨子里。
雨幕中,缓缓走出一人。一身衣纱鲜红格外惹眼,就如同是被曼殊沙华染过。
与他的红衣一般惹眼的,便是他的满头白发。那白发似雪,不参杂色,又长又懒散地披在身上,与那身红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奇的是,那人的衣衫与发丝都没有被雨水打湿分毫,仿佛此人已与这世间隔离开来。
“打扰一下!打扰一下!”
那人停下,抬起深红的瞳孔看了他一眼。
“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女孩,坐在树底下的,七,七八岁的样子!”
那红衣人却道:“此身何人?”
“宋思!”
那人摇摇头:“不,我问的是你。”
“宋云泠!我妹......”
那人摆手:“好了,就是你。”
宋云泠快急晕了:“我妹!”
“你妹无事。我有话与你说。”
宋云泠闻言,稍稍放心了些,又听那人道:“可是要去找叶君与明玉枫?”
“是。”
那人伸手,指间缠绕着丝丝红线,极细极美。
他将红线一端系在了宋云泠手腕上,一拎红线,牵着宋云泠往前走。
天空中的雨水没有减势的意思,道路上曼殊沙华灿烂绽放,山谷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二人的衣服却没有被淋湿,甚至连宋云泠之前被染湿的地方也干了。
宋云泠在心里嘀咕着,为何要用线牵着呀。
那人似乎直到他在想什么,只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二人似乎一直在走上坡路,不出一会儿,那人停了下来,宋云泠也随他一起停下了。
“坐。”那人抬手,宋云泠本能地要走过去,腕上一紧,只得停下。
那人似乎笑了,伸手在他的手腕上拨弄了一下,红线脱落而下,露出白皙的手腕以及一道细细的血痕。
宋云泠震了下,刚开口想询问,红衣人却一把拽过他的手腕,将他拉到石桌边,将他手腕向下一翻,轻轻一挤,殷红的鲜血便滴落到了酒坛中。很快,酒坛上端便盛开出了一朵曼殊沙华。
石桌上的酒坛一共有三坛,每一坛都是如此。
挤到最后一坛,血刚好止住。
那红衣人将自己指上的红线剥离开来,也往三坛酒中滴了血。
桌上除了酒坛,还放了两只精致的玉杯。红衣人坐下,往自己面前的玉杯中倒了些酒,又用中指与无名指夹起酒杯,晃了晃,对宋云泠厉声道:“还愣着作甚!过来,陪我把这酒喝了!”
满地摇摆的曼殊沙华,漫天飞扬的灰白雨丝,红衣人散着白发,擎杯望向宋云泠,看起来很是落寞。
宋云泠赶紧过去坐下,往自己面前的玉杯里倒了些酒,一口闷了下去。
那人也喝了下去,眉眼间是无尽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