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艾府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小小的艾明轩蜷缩在角落,身上是一道道凌乱的红痕,喉咙里像卡了鱼刺,又疼,又不能发出声音。
“爹,爹爹——呜咳咳咳。”艾明轩突然咳嗽了起来,年幼体弱的他愣是咳出了些血。
“你再哭一个试试?!”艾烈看他这副模样就心烦意乱,朝艾明轩吼了一声。
艾明轩咬了咬手臂,想以此来抵住自己呜咽的声音。不过他的身体还是一抖一抖的,看上去异常可怜。
艾烈将手中的藤条扔到一边,怒道:“艾明轩!你可知,今日的宾客究竟有多重要!”
“呜,恕,恕孩儿无知。”
艾烈欲与还休。静了两秒,又道:“失去狼犬,知道你伤心。但今后你记住,无论有多伤心,都不能在人前掉眼泪!”
“呜,为什么呜,嗝呃。”
“规矩。”
艾明轩不敢再多问,悄悄舔了舔伤痕上了血珠。
艾烈往他头上甩了一巴掌:“还有,不许露出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就算遍体鳞伤,也不许!”
小孩“呜”了一声。
头上传来冷哼声,男人走到门边,开门道:“自己在屋里好好反省!明日早晨,我要看到一份反省书。你好自为之。”
小孩抱着膝盖,又“呜”了一声。
脚步声由远而近,一只手捡起了小孩身前的藤条,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需要我教你如何向长辈回话吗?”
“不要!”
小孩下意识抗拒着,身体还往后缩了缩。
男人终于出去了。
听到门被砸上的那一刻,小孩放松了下来。将脑袋埋在手臂里,抽泣了起来。
“轩,轩轩。”
小孩眼睛一亮,擦干了眼泪,赶紧跑到窗边将窗户支了起来:“尽载哥哥。”
在两个小孩共同的努力下,晓尽载终于从窗户翻了进来,摔到了地上。
闹出的动静有些大了,二人都蜷缩在地上,好一阵都不敢发出声音。
大概趴了三五分钟,没听到外面有动静,两个小孩松了口气,都爬了起来。
“轩,你爸又打你了!”不到十岁的晓尽载抓起小孩的胳膊,细细地查看着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嘶——呜,别碰,疼。”
“啊,对不起!”
小孩摇摇头,泪珠又滚落了下来。
“对了,我带了药!我家的郎中说,这个药可好了!”晓尽载从怀里掏出一只被捂得温烫的小瓷瓶,打开盖子,在手心上倒了些,搓热后便往小孩伤口上抹。
“疼!别别!”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小孩赶紧捂住嘴,眼神不住往门外瞟去。
晓尽载无法,只得断断续续地上药。大功告成时,已经四更了。
把小孩从怀里放开时,他如尸体般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在头即将要磕到地板时,晓尽载即时拉住了他,这才阻止了悲剧的延续。
小孩的眼睛还是红红的,一副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模样。
晓尽载又抱了他一会儿,道:“我们一起骂你爸吧!”
小孩立刻道:“好!”
“怎么骂呢?”晓尽载问道。
小孩犹豫了会儿,摇摇头:“不,不骂了。”
“怎么又不骂了?你不骂我来。”晓尽载张口就准备骂,又觉得不好,于是闭嘴了。
当人真的静下心来决定骂一个人时,会发现脑子里全是他之前的好。再回头,会发现根本什么也骂不出来。
小孩就是一个典范。
“好了,你先睡吧。”晓尽载放下小孩,道。
“尽载哥哥以后想做什么呀?”小孩看着面前的人儿帮他盖好被子,问道。
“以后吗,”晓尽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笑道,“尽载哥哥以后想去皇宫里当侍卫长哦!”
“为什么呀?”
“因为很酷啊!”晓尽载在眼睛边斜着做了个剪刀手,还顺带眨了下眼。
“那,那我也要和尽载哥哥一样!”
晓尽载无语:“侍卫长只能有一个哦!”
小孩失落地点点头,将头钻进被子里不出声了。
晓尽载把小孩从被子里揪了出来:“轩,尽载哥哥可能以后不能经常来看你了。”
小孩蹬了蹬腿,急迫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