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太重,只是身上绽了一些深深浅浅的伤口。但是后来淋了雨,回来直接病倒了,一病便是半个多月。这些天来卧病在床,送来的奏折确实一天赛一天多,不出几天便堆积如山了,就算夜晚点灯熬油也批不完。这一来,便病得更重了。之后,宋之义便连动都不愿动了,干脆把奏折往旁边一推,让湛陌在里边浴墨奋战。
湛陌的效率出奇的高,批了两天便完了。但等湛陌批完后,宋之义隐隐感觉,好像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甚至感觉不到的东西,永远失去了。
他的子民......
他一直没敢让湛陌把他看到的东西汇报出来,却又希望能从这家伙脸上找出蛛丝马迹。偏偏湛陌随时随地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脸,透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甚至连此刻,国难当头,他都还能保持着这样的表情。
若不是湛陌还会对他说话,宋之义怀疑他已经笑僵了十几年,或是脸上扣了张笑着的面皮,从来没去下来过。
有人说眼睛可以出卖人,可偏偏这句话在湛陌身上不好用。
宋之义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敢开口问。
他对不起湛陌,对不起整个风吟国,对不起所有人。
皇位,他真的不配。
“皇上,好了。”
身上还残余着粘稠的药和阵阵钝痛,宋之义呆呆地将衣服重新穿上,系好,靠在床上继续发呆。
我是不是要死了?
宋之义突然想到。
与此同时,他的嘴角也泄露出了笑意。
若是这样,倒也不错了。
“太后驾到——”
这句话,直接把他从幻想扯回了现实。
他求助般看向湛陌,湛陌扶他起来,向后门溜去,皇太后却已经让这个屋子蓬荜生辉了。
宋之义在搀扶下艰难地转身,微微颤抖着身子朝皇太后行礼:“娘娘。”
这边娘娘完,那边就暗暗地瞪了湛陌一眼。
湛陌当即摊手表示遗憾。
“哼,别将娘娘了,叫丫头吧。看看你这样子,年逾古稀了是不是?都抖成什么样子了?”
宋之义抿抿嘴,直起身子,垂眸看着她。
“还站着作甚?躺着啊。皇上龙体可要好好保重!”
宋之义听她这一席话,顿时觉得站也不是躺也不是,只得坐着了。
“皇上,您可知,现在有多少百姓饿死?又有多少百姓渴死?还有多少百姓,因为其他灾难死去?!”
“......娘娘,恕朕不知。”
这可是大实话了,宋之义确实是什么也不知。湛陌倒是什么都知道。
“不知?皇上,您可真是好大的心呐。外面的民众都苦成什么样了,那还是人过的日子吗?您倒好,袖手旁观。您贵为皇上,可自然是没人敢惹你啊。”
“娘娘请放心,朕会努力解决的。”宋之义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眉心也有些隐隐作痛,伸手慢慢揉着。
“放心?你还有脸说放心?”
“奴才拜见太后娘娘~”湛陌垂头笑道,随后跪下行礼,“太后娘娘万福~”
太后瞥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堆垃圾,随后冷笑道:“早干嘛去了?瞎了?看不着本宫是吗?”
“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眼瞎~”湛陌道着,狠狠甩了自己几巴掌。
宋之义一惊,立刻坐不住了,直接跪在地上抓住湛陌的手,厉声斥道:“你做什么?!”
湛陌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晦涩不明,嘴角全然消失的笑容显然是想让宋之义别管此事。
宋之义显然不会任凭他继续这样打自己,揪住手之后,顿了顿,手腕一发力,极速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手臂往边上一带,一松手,湛陌便摔在了床上:“你再打试试看?!”
处理完这一切,宋之义神色如常地转过身来,淡淡地望着皇太后道:“抱歉让您见笑了。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的?”皇太后绕着屋子缓缓踱了两圈后,指着面如死灰倒在床上可能已经失去了知觉的湛陌道,“这个,丢出去。”
宋之义眉间割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将湛陌扶起靠在床边,恭敬道:“不是废物,还不能丢。”
皇太后轻轻一笑,听得连一旁跟着她的侍从都不禁打了个冷战,起了一声鸡皮疙瘩:“所以,你还想利用他?”
湛陌的身子突然微不可查地震了一下。
皇太后,特地把“还想”二字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