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幸得于银十字队的高超医疗能力,加维拉骨折的左臂在转眼之间便已被接续完毕,除了还有些轻微的疼痛外,日常的行动已经完全无碍了。治疗结束后,汉可诺并没有着急地把加维拉送回警备队学园,而是将他带到了学园附近的回响森林中一处隐秘的区域,与其促膝长谈起来。
“原来是因为阿兰德的事啊。”汉可诺用尽方法才终于从加维拉的口中套出了餐厅事件的真相。“可是,在泰罗教官询问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把真实情况告诉他呢?”
加维拉轻轻地摇了摇脑袋:“没有这个必要。纳修恩有怨恨的理由,被他揍一下我也没有任何怨言,不需要劳烦泰罗教官为我讨回公道。这件事就让它这样过去吧。”
“你是这样想的吗?也真的是难为你了。”汉可诺叹了口气,带着无比心疼的目光看向加维拉。“关于阿兰德——你父亲的事情,我一直想听一听作为儿子的你的看法。假如你愿意跟老头子我交流这个问题的话……”
汉可诺的要求直接刺激到了加维拉心中最敏感的一个部位,以致于在之后的数分钟内加维拉一度陷入了无言的沉默之中。
“小的时候,父亲总是带着我玩耍,跟我讲述他与队员一同打击邪恶的故事。那时在我幼小的心灵中一直认为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慢慢认识到,父亲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在警备队中也只是担任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队队长之职,比他强大的人更是不胜枚举。但是在我心目中,父亲的形象永远是最伟大的,就算时至今日依然不曾被撼动。”
“后来,那个事件发生了,父亲成了过街老鼠,无颜再继续留在警备队里的他提交了辞呈。可是,旁人的闲言碎语始终未曾停止,连母亲也对父亲的懦弱行为极度鄙视,常常对他冷嘲热讽。父亲因此离开了家,下落不明,直到许多年后我才在另一颗星球上找到了他。父亲的样子苍老了许多,身体也变得十分虚弱,命不久矣。于是我留在了父亲的身边,陪他走完人生最后的时光。”
“英年早逝吗?怎么说都是有点可惜了。”汉可诺目光黯然,惋惜地感叹着。
“在父亲去世前的几天,我陪他回到光之国,到纳修恩父亲的墓前祭奠。当时我问他‘为什么不去看望对方的家人’,父亲说‘自己的出现只会再度揭起对方的伤疤,没有见面的必要’。在父亲去世的当天,弥留之际,他告诉我他从没有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即使被千夫所指,但至少他保全了其他队友的生命。他唯二对不起的人,一是纳修恩的父亲,第二个就是我。如果自己能更有力量的话,纳修恩的父亲就不会白白惨死牺牲;而继承了他血脉的我,则要因他的行为无辜遭受他人的冷眼与嘲笑。”
“阿兰德是这样说的吗?”汉可诺低声地喃喃着,眼睛目视前方似乎略有所思的样子。
“父亲还说,虽然警备队一直在宇宙各处惩奸除恶,可邪恶的家伙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永远层出不穷。这并非是恶人过多的缘故,而是这个宇宙的秩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遭遇了不公正对待的人无处申述,持有强大权力的人又没有相应的制度去约束,人心才会在这样的环境下发生质变。如果没有办法修复错误的秩序,我们的战斗就永远都不会有结束的一天。而在这永无止境的战斗中,宇宙警备队甚至是整个光之国迟早都将步入毁灭。”
“可是,这些道理却没有几个人意识到。父亲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队长,分量太低,他的话根本不可能引起他人的重视和思考。而整个警备队也几乎完全沉浸在消灭邪恶之人的功绩中沾沾自喜,被虚荣蒙蔽了双眼,看不到更深层次的东西。我,想要实现父亲的遗愿,为真正改变这个世界而战斗。无论善良还是邪恶,将所有人拯救……”
加维拉紧紧地握起双拳,为自己加油鼓劲。忽觉一只大手靠上自己的后脑温柔地轻抚,汉可诺正充满慈祥地看着自己微笑。“好孩子,你和你父亲都是不错的人。我一直都坚信我所认识的阿兰德绝不会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而事实上也确是如此。”
加维拉瞪大了惊讶的双眼:“汉可诺先生认识我的父亲?!”
“说来巧合,当年还是学生的他在警备队学园接受训练的时候,恰好也是我担任其所在班级的生活管理员。”
“真的?!这件事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因为父亲很少跟我提起他学生时代的往事。汉可诺先生,当年我父亲也受您的照顾了,作为儿子的我在此代他向您表示感谢。”加维拉站到汉可诺的面前,十分恭敬地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