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里虽然没什么人……但是毕竟还是家啊。”他叹了口气,转身向营地走去,“走吧,指挥,到晚饭的时间了。”
晚饭很简单。稀粥、两个饭团还有一盘腌咸菜。他的大多数同事都喜欢聚在一起边说边笑边吃,努力让这清淡的饭菜更有味道些。而大介却更喜欢一个人支一张小桌子在外面单独吃饭。他小口小口地吃着,嘴里根本感觉不出饭菜的味道。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夜空显得十分暗淡,看不到什么星星。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在这样的沙漠里按说是能见度最高的,可是他来到这基地有半年了,却鲜少能看到星星。
“也许是诸神离去的同时,把星辰也一起带走了吧。”他喃喃说道。霎那间,在正对着他的目光的地方,一颗明亮的行星突然剧烈地闪烁了一下。那光芒是如此的耀眼,甚至让大介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可是一分钟过去了,那颗星星再也没有闪烁过第二次。
他有些失望地重新坐了回去,又把目光重新转移到那个一直屹立着的巨人身上。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想法,这个代表着光的巨人并没有死去,他只是迷失了在这个地球上,就在这个星球的某个角落里。
他试图幻想,幻想这个高大的巨人曾经翱翔于天空,想象他的光芒也如同繁星一样,把整个地球都照亮。在这巨人面前他是如此的渺小,渺小得不值得一提,渺小得如同蚂蚁之于人类,他曾经亲自用手触摸那巨人的脚,即便已经成为石像,这巨人依旧能够给人以想象不到的力量和勇气。每当他完全对这个研究项目失去了希望之时,他就会去触摸这石像,这让他感觉到,人类还没有被诸神抛弃,又或者说,他还沐浴在诸神的荣光之下。
人们不知道这个巨人叫做什么,大家总是称呼它为巨人,而上层的领导则把它叫做圣杯——带给人类希望的圣杯。人类的存亡,不说全部寄托在这个研究项目上,却也差不了多少了。每当他想起自己手中居然相握着这个世界存亡的关键,他就感到有种恍如隔世般的不可思议。
他知道这个巨人的名字。但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神明的姓名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也许只是一个普通的英文单词——“梦比优斯。”青年的名字,叫做日比野未来。年龄不详,出生地不详,家人状况不详……总之,这个人除了名字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一个谜。三年前,大介在从研究基地返回小镇的途中,在路旁看到了全身是伤、已经奄奄一息的未来。他没有任何的犹豫,把未来带回了自己家里。这青年苏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除了名字以外,其他的一切都完全记不起来。大介猜测他或许是附近哪个小镇的居民,被人打劫以后才昏倒在了路边。但他问遍了方圆十几公里以内所有的小镇,也没有一个人听说过“日比野未来”这样一个有些奇特的名字。追查青年的身份这件事,也就最终不了了之了。
自比未来就在他的家里住了下来。两个没有亲人的人相依为命,生活得也还算自在。研究基地的收入还算不错,养活两个人是没有问题的。他曾经想给未来也找一份工作,但最终却放弃了。在这样一个时代,每个合法的公民都在政府有严格的登记记录,像未来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会被政府当做外星间谍或者罪犯给关押起来。他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未来跟在他的旁边,接过他手里提的袋子。“我其实一直在想,要找一份活干。”未来抬起头看着天空。今天罕见的是个大晴天,天空中一直覆盖着的浓重的迷雾似乎也有了散去的意思,能够透露出点点的阳光来。“这个世界这么糟糕……我觉得我得做点什么。”他转过头看着大介,目光中闪烁着一些大介读不懂的东西。“大介你这么努力地做研究……不就是为了让大家都过上像以前那样安宁的生活么?虽然我不太记得以前是什么样子了……”大介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事……的确很难办,你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我很难给你找到一份安稳的工作……”他看见未来眼中毫不掩饰的遗憾与苦恼,心中有点难过,“轰——”又是一阵无比剧烈的颤抖,大介看见远处的研究基地那里,还留守在基地的几个研究院正在向着反方向飞奔而去,很明显是在仓皇地逃离,甚至没有一个人试图去用任何仪器来记录下这无比珍贵而神圣的一刻。大介毫不犹豫地转过身,不顾滚滚而下的石块和已经处处崩裂的大地,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大介!大介!”未来大声地叫喊着,急忙跟了上去,“这里很危险的!你到底要去做什么!”
大介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也许是太过兴奋和焦急而没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