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的狐狸怪四肢仍不住抽搐,颈中鲜血狂喷,惨不忍睹。
倒在地上的其余狐狸怪见状,吓得瘫软无力,屎尿齐流。
左右鬼都是胆大包天之鬼,但秩灵子杀狐剥皮的手段实在太过残忍,它们纵然见多识广,亦不免为之骇然。
叮铛更是躲去远处一棵大树后,捂住耳朵,既不敢看,也不敢听。
秩灵子好容易把狐狸皮剥下来,发现毛皮已破,失望道:“我不会剥,把皮剥坏了。”
左鬼道:“这些狐狸皮这么脏,你剥来作甚?”
秩灵子心想这些狐狸怪臭气熏天,毛皮也肮脏油腻,恶心得很,即便制了大衣,又有谁肯穿?于是提起寒光剑,把剩下的狐狸怪一一刺死。
右鬼心有不忍,说道:“秩秩,锦织既已找回,饶它们去吧。”
秩灵子笑道:“我已杀了它们同伙,若放走了,回头它们搬救兵报复,岂不烦恼?”
右鬼道:“它们虽偷窃,却也不是甚伤天害理之事,就饶了它们吧。”
秩灵子道:“它们偷我师父家的东西,便是该死。”
右鬼暗道:“这孩儿小小年纪,怎竟恁地嗜杀?”道:“你师父心慈仁善,学医救人,你作为他徒弟,不把他善行发扬光大,这也就罢了,怎反倒胡乱杀生?”
秩灵子向来得师父师兄宠爱,除了师父与二师哥,未被旁人如此严厉训过,这时听右鬼指责,心中老大不快,小嘴一扁,别开脸不搭理它。
左鬼道:“杀便杀了,多说无益。”就地挖个大坑,把狐狸尸首全丢进去。
秩灵子心道:“右护法正直勇敢,虽叫人敬佩,却唠唠叨叨的,啰嗦得很。”
左鬼埋完狐尸,和右鬼一前一后抬起缚满木箱的树gān,朝吴家染坊走。
秩灵子气右鬼训他,心下不悦,再不说话。
左鬼和叮铛觉得甚是尴尬,就自找话头聊起来。
叮铛道:“这个huáng四爷也真可恶,他要娶媚娘姐姐就好好娶吧,怎地却指使手下来村里偷东西,实在太可恨啦!”
左鬼道:“可不是,堂堂huáng石岗大王,成个婚,居然连钱都不舍得出。”问右鬼道:“你说是不是?”
右鬼道:“正是。”
叮铛道:“咱们村中近来丢了不少jī鸭米粮,说不定也是刚才那些狐狸偷的。”
左鬼道:“对了,前些日子,伐木场的王老汉夫妇来拜公公,说是丢了许多上等的木材,莫非也是它们偷的?”问右鬼道:“它们偷木材作甚?”
右鬼道:“迎亲需要花轿,多半用来制花轿。”
左鬼伸伸舌头道:“一顶花轿都舍不得买,这大王当得真寒碜!”
叮铛道:“huáng四爷这么小气,媚娘姐姐嫁给他,往后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左鬼点头道:“唉,媚娘姑娘这么玲珑jīng致的少女,生活也讲究,嫁过去怕是要受苦啦!”问右鬼道:“你说是不是?”
右鬼道:“正是。”
左鬼不停说话,还老问右鬼,自是盼秩灵子听见大伙都说话,忍不住也开口,哪知秩灵子慢慢走在后头,竟是一声不吭,左鬼心想:“小孩儿家怎能如此记恨。”大声道:“糊涂蛋娃娃,你认得那huáng四爷,他是不是个小气鬼?”
秩灵子道:“不是,huáng四爷腰缠万贯,出手阔绰。”
左鬼奇道:“他很富裕么?”
秩灵子道:“我听说,huáng四爷老家在茅山的易水桃源,他的母亲huáng莲圣母是个寡妇,丈夫死后,留给她一大笔财产,huáng四爷作为她儿子,自有花不尽的钱。”
左鬼道:“这一大笔钱从何而来?”
秩灵子道:“huáng家世代经商,富甲一方,huáng四爷也很会做生意,不过他更想当一方霸主,特地跑到huáng石岗,占山称王。”
左鬼道:“他这么有钱,又是大王,竟还偷东西?”
秩灵子沉吟道:“那huáng四爷每隔一段时日,便来宁阳观跟太师父对弈、论道,每次添香油总是好几百钱地给……我瞧他气派得紧,不像偷jī摸狗之辈。”
左鬼道:“他自己虽不偷jī摸狗,保不齐他手下也不偷。”
秩灵子道:“这倒是……”寻思:“huáng四爷极好面子,连手下都要求衣着光鲜亮丽,却从何处派来那么多衣衫褴褛的脏狐狸怪?”
第6